老大打量着父亲的神色,看他似乎满是顾虑担忧,忍不住劝慰道:
“父亲,自古以来死在疫情之下的百姓数不胜数,如此巨大的灾难若不早做打算只怕会招致惨烈的后果。儿子以为还是尽快上,禀报陛下此事为好。”
老二顶着泛红的脸,拽过大哥的衣袖,一呼吸就将酒气洒在老大脸上道:
“大哥的说法我不赞同,妹夫是个商人,他囤积药材是正常事,万一他只是看中商机想要赚钱呢?”
老二踉跄两步,虚空指了指道:“宁丫头年纪那么小,又没有名师指导,稍微看点杂就吹嘘自己懂医术,若是她判断有误,父亲您上报了朝堂惊扰陛下,只怕会让陛下心生不悦!
而且依儿子来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眼下,此事知道的人也少,父亲与我们顾家只需明哲保身即可,不必要淌这摊浑水。”
老二大手一挥,反而惹得自己踉跄几步。
老三连忙上前扶住他道:“父亲,我赞同二哥的想法,贸然惊扰圣驾就是大不敬,何况还是瘟疫这等大事,事关重大,确实得从长计议,父亲莫要冲动。”
顾时聿听来听去,瞧着这两个儿子这般无知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几个,终日无所事事,日子太平了就什么都不顾了!但凡你们到市井巷陌走走看看,便会发现今时今日的京城早就有了动荡的趋势!
若你们能体察民情,何至于此时烨儿才发觉疫情蔓延前来汇报!”
老大面露愧疚,但敏锐地听出了端倪,道:“父亲话里的意思,是妹夫提前察觉到了疫情,才采购的药材?”
顾时聿揉着眉头,闻言看了大儿子一眼,摇了摇头,“是宁丫头!”
他看了一眼这会儿子变得毒辣的日头,沉沉拍了下桌子道:
“我此前就着姜家那小子囤积药物一事和宁丫头谈过,我从未想到此事是她一手操控的。
你们可知,虽为女子,她却能有如此胆识和目光,察觉寻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心思通透,观感敏锐,让姜家那小子提前就筹备好了药材。”
顾时聿再看自己这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满是遗憾和恨铁不成钢道:“若宁丫头是我顾家子嗣,哪怕是烨儿几个孙子也比不过她!”
老二冷哼一声,扶着老三的手踉踉跄跄,不屑地质疑道:
“她已嫁做人妇,深闺妇人哪里会知道这些消息,说不定是她那位夫婿萧侯爷告诉她的,反而让她来父亲你面前充了大头!”
“住嘴!”顾时聿大怒,本来就积攒着的怒火彻底爆发,拿起面前的茶杯砸在老二身上,茶水溅了他一身,“且不论她是自己家人,就算是个旁人,你也不该如此揣度污蔑!”
顾时聿攥紧拳头,眼球微微充血道:“你看看你如今这幅样子,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你可知什么叫做谦逊?你可知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不作为不代表旁人也如你一般没有作为,不引以为戒就算了,还在旁边随意猜测不知悔改!滚出去!领二十记鞭子好好反思!”
老二这时候彻底酒醒了,看着父亲大发雷霆嗫嚅着不敢出声。
“父亲息怒,消消气消消气,二哥不是贬低宁丫头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有些蹊跷,宁丫头又早有防备,二哥只是想让我们从长计议……”
顾时聿冷冷盯着他,面色阴沉如墨,“你既然想为他求情,那你也去,各自领二十鞭子,好好回自己院子里反省!”
老三欲哭无泪,引火上身的感觉并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