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辞克制地朝她点了点头,见她穿着单薄,眼中又含了些许困倦之意,指尖碰了碰肩上的披风,最终收了手道:
“夫人早些回房休息吧,夜里寒凉,更深露重,不宜久待,若是贪凉生了病气就不好了。”
姜宁意外地抬了抬眸,敷衍应了一声。
陆砚辞见状,抿起唇角,转身离开。
夜里却是风大,目送陆砚辞高大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姜宁染了几分凉意的指尖碰了碰脸颊,又看向手中里虽然陈旧却很干净整洁的帕子上,小声嘟哝。
“真奇怪,看到来人是他,我竟然会将悬着的心放下,粮食被劫一事,听到他的承诺,我竟然莫名心安了下来……”
姜宁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一些。
不消片刻,阿芜带着披风站在不远处,朝她福了福身子道:“夫人,这是公子让我给您送来的。”
姜宁回过头,看着阿芜手上捧着的熟悉的披风,心中了然,抿唇站在原地。
“多事……”姜宁开口,语气娇嗔,像极了小女儿家羞恼的姿态。
但此时阿芜没有得到姜宁准确的态度,只当其还在生自己的气,误会姜宁的多事是冲自己说的,连忙跪在地上,将披风高举道:
“奴婢知道自己惹了夫人不快,即便夫人不愿意奴婢,也请您应允奴婢能留在您身边直到来年初秋,这期间奴婢会尽量躲在暗处,不出来影响夫人的心情。”
姜宁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为何一定要在我身边待到来年初秋?”
阿芜不敢隐瞒,连忙说明情况,“这是公子再三吩咐的,奴婢也不知具体是为何。”
姜宁皱眉想着这个时间节点,回忆着陆砚辞是否在来年初秋出了什么大事。
下一秒想到什么,攥着手帕的指节蓦地一紧。
并非是陆砚辞出事,而是她。
上辈子初秋乞巧之时,她孤身一人出门逛街遇险,身子就是从那时开始病倒的。
也正是因为此次遇险,她将养了大半年都未好转,反而还在出院子透气之时被萧航和卫姝陷害,污蔑她推萧航落水,平白担上虐待儿子的骂名!
而印象里,那时的陆砚辞盛宠正浓,可谓是平步青云,京中权贵谁不想巴结。
思及此,姜宁对这位“故人”难得多了几分好奇。
阿芜还捧着披风跪在地上,因为低头看不到自家夫人出神,只发觉她沉默不语。
心中以为夫人还是为着她身份一事,着急出声为自己辩解。
“奴婢知道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从公子将奴婢指派给您那一日起,公子就叮嘱奴婢,奴婢的主子今生今世只有夫人一人。
如今奴婢身份暴露,公子也再次强调,除非事关夫人安危,其余事情一律都听从夫人吩咐,只有夫人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姜宁回过神,瞧着小丫头急得快哭了的模样,想到这些年她和阿絮的陪伴侍奉,以及上辈子自己失势后她俩的不离不弃,心软了下去。
“先起来吧。”
接过她手中的披风,姜宁看着上面的花纹和若隐若现的龙涎香叹了一口气,询问道:“和我聊一聊你与那位三皇子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