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举补上一刀:“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
这一句话出自诸葛亮的《后出师表》,是一句发自肺腑的无奈的呐喊。
石达开是个有些化的人,这一句他读过,知道其中的意味。
他惊讶地看着陆弘举。这句话,正是天国自定鼎天京以来,他石达开内心深处,一日强似一日的心态。
心潮起伏起来,也惆怅起来。这个年轻人呀,非常人也。
半晌没说话,然后石达开说:“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
陆弘举,知道石达开这句话的份量。
天官正丞相陈承镕,最近越来越春风得意了。
侄子陈玉成,当上统兵大将,俨然是个方面大员。
对于韦昌辉介绍来的这个干儿子,他并不看得上眼。
一来就想当自己的副手,自己拼了好几年才有现在这个权势。
为什么韦昌辉有求于自己,为什么各王对他另眼看待?不就是,他会办事,深得天王和东王宠信嘛。
试想,这天国上下,谁能同时获得天王和东王的信任。除了他,还有谁。
“你负责天京内城提刑司吧。”陈承镕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作为一个检点,干这个特务型工作有点大才小用。可是,向陈承镕指定要这个工作的韦昌辉,却另有深意。
把内府的刑事抓捕权捏在自己人的手上,以后自己干什么事就好办了,至少人家不知道是他韦昌辉干的
赖汉英对科举考试一窍不通,但对人情世故却颇有体会。
他经常把陆弘举请到府上相会,一来是探听东殿的消息,二也是拉拢对方,毕竟这个江山实际上是东王在管。
傍晚,从石达开那里刚回到自己家的陆弘举,又被拉到赖汉英府上。
一壶酒下肚,两个人打开话匣子。
“陆老弟从南打到北,风光无限,真是佩服不已啊。”赖汉英恭维。
“国舅何必客套,你在天王面前为我多多美言,我在东王面前为你捧场。彼此相助,岂不美事一桩?”陆弘举直接给他把面纱揭穿。
“对对,不过陆老弟为我出谋划策,本人一直铭记于心。”
“下官有一事不明。”陆弘举问。
“请讲不妨,你我兄弟情谊,不用见外。”
“天王正宫,是您的姐姐,为什么不是正月宫娘娘,反而是又月宫娘娘,这不是小老婆吗?难道他还有前妻?”陆弘举问。
赖汉英,酒虽然下肚,人却不傻。
命左右侍奉之人,全部下去。
然后低声说:“有个屁前妻,一个破落户生,考了那么些年还是个童生。”说着,给自己和对方斟了杯酒。
接着又说:“要不是我家接济,早就饿死街头。懂了个一知半解的基督教,就把自己当天弟,还说天上有个天妻,是正月宫娘娘。地上这个,只能做又月宫。你说,这叫神马玩意。”
陆弘举也给对方斟酒,说道:“这对令姐不公平啊。”
仗着酒意,赖汉英拍了下桌子,然后又压低声音说:“是啊,跟他这么多年,结果混成小老婆了。”
赖汉英说完,拍拍陆弘举的手:“兄弟,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陆弘举调侃:“连正月宫娘娘都不知。”
赖汉英大笑,然后又压低声音说:“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