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起驾回宫。
半路之中,看见京北大营、京城守备司、内城禁军合在一起等待圣驾时,无数人一边庆幸一边后怕,汗湿重衣。
他们差点忘了,皇帝陛下可是马上天子,年轻时东征西战,不知道直面过多少阴谋诡计。
今日呢,是钓鱼执法,请君入瓮?
李冬白心思百转,没想到有了昭公主这一个变数,太子、四皇子和皇帝,竟然都隐而不发,让她功亏一篑。
宫内,燕回跪地禀报,昭公主走出大帐后五皇子入内,太子和皇后最终没有实施计划。
俞贵妃和四皇子早就知道太子一系列行动,却并未报知陛下,只准备了人马在五十里外救援。
其他皇子有察觉异动的,大都选择了装聋作哑、明哲保身。
暗卫统领回报昭公主在帐内与皇后太子的争吵之言,及如何在太子妃处发现异样,如何跑死两匹马赶回救驾。
皇帝负手而立许久,忽然哈哈大笑:“皇家无情,朕还有绵绵舍命相护,已是大幸。
朕布下诱饵陷阱等君入瓮,原也和皇后、贵妃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算计而已。
谁先忍不住动手,朕便收拾了他,他们中有些人虽然不见得要弑君,可也定然不会为了朕安然无恙,就收了算计。
贵妃不会,宸儿也没错,等到皇后和太子谋反事发,一朝倾覆,他自然可以从容救驾。
至于我是否置身险地,他也是顾不得的,也不应该顾,成大事者岂能感情用事,如此良机再难得到。
其他皇子无力问鼎大宝,护住自身才是明智。
只有一个傻绵绵,只有她从不曾骗我。她说父皇最重要,便舍弃了母后兄长,站到我身边来了,不管什么阴谋诡计,难分敌友,她跟个小刺猬一样挡在朕的面前,谁要是想对朕不利,她就要扑上去扎死别人。
真傻啊,如果她想让太子登基,就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想阻止,就该趁其不备制住皇后和太子,逼他们就范。
可她偏偏这么傻,既要保护父皇,又舍不得动母后兄长,也不怕惹满身嫌疑,莽里莽撞只顾护在朕的身边。行事漏洞百出,哪里像最聪明的九公主?”
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皇帝已是声音发颤。
苏公公伏地大哭:“陛下,您别说了,公主殿下是心软那,她一片赤诚之心,就算十公主屡次对她不敬,她何曾说过贵妃母子半句坏话。”
皇帝点头:“是啊。我的绵绵也从不对我说虚言假话,就算我问她储位归属,她也不会巧言回避或言语中伤他人。”
白丞相在旁边听得冷汗涔涔,跪地大呼:“圣上怎可将国家大事,问计于公主?”
皇帝忽然问道:“丞相属意何人为太子?”
白丞相吓得一抖,如此多事之秋,可不是寻常奏对,一个答不好,祸及满门:“臣只需听命于陛下,来日忠于陛下指定的储君。”
皇帝长叹一声:“你自诩纯臣,忠君爱国,但若让你损害家族利益,哪怕阖族俱灭,尔可敢与母兄亲长家族为敌,仍然坚不可摧挡在朕的身前?”
丞相想大声呼喊我敢,却浑身颤抖语不成声。
燕回叩首道:“参与者如何处置,请陛下明断。”
皇帝挥挥手:“没有参与者,下去吧。”
丞相一惊呼道:“陛下,如此大逆之举,怎能轻轻放过?”
皇帝幽幽道:“绵绵怕伤亲人的心,她累了,该好好休息,别让她忧心了。”
丞相还想再说,就被苏公公捂住嘴往外拖。
燕回也朝他使眼色,暗卫统领则面色不善的盯了他一眼。
皇帝自言自语道:“这下皇后怕是恼恨透了绵绵,傻孩子,她哪里知道是你,才救了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