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冬天,我患上雪盲症,目不能视,特意来农庄养病,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位哥哥,他博闻广识,弹得一手好琴,还教我弹琴,好几次看我要哭,为了哄我还给我念,讲故事。”
她顿了一顿,道:“我阿爹待我都没有这么耐心。”
裴钰清唇角微抽,眼露无奈。
谢晚凝才没有理他,继续道:“在我眼疾痊愈,能视物后,他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年纪,不知道他身份,只记得他告诉我他叫裴长卿。”
“我寻遍了庄子里的佃户,还有附近村子,都没有姓裴的人家,他那么博学,定然不是普通农家子,我想他起码是个秀才,又去寻周围的学堂,还是一无所获。”
说着,她抬眸的看向他,问:“那个裴长卿是你么?”
裴钰清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没有言语,谢晚凝也就这么等着,似打定主意要个答案。
里子面子都要丢光,她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要走。
她愣了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晚凝语带控诉:“你当时为何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道:“你觉得我现在能影响到你吗?”
见她如此大动干戈去寻一个男子,陆子宴还生了场气。
裴钰清静默几息,缓缓点头认下:“是我。”
她强调:“跟我。”
他们的这段姻缘,会是京城里数得着的金玉良缘。
谢晚凝轻轻眨眨眼,“你为什么会觉得认为自己会影响到我?”
“长卿哥哥,”谢晚凝打断他的话,轻轻道:“你想好了,这个问题我之前就问过你一次,被你拒绝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你确定还是要拒绝我吗?”
是裴长卿,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温柔细致的哄人,耐心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叫她难过,不叫她惶恐。
只觉得自己连番逼迫,真的很可笑。
他一开始的打算,本就是只要看着她好好的成婚生子就行了。
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若陆子宴对她再好些,再耐心些,不要总是伤她,不要豢养外室,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而他长她十一岁,体弱多病,自幼便有心疾缠身,随时可能因为心脏超出负荷而死去,非长寿之人。
他是认为,当时的她见过他后,或许会……
他十分坦然,坦然到叫谢晚凝有些发愣。
等陆子宴回京,来农庄看她时,她眼疾正好痊愈,能取下一直覆住眼睛的白绫。
想到自己满世界找人的那个年关,谢晚凝眼眶有些泛红,倔强的瞪着他。
“晚晚…”裴钰清叫住了她,他嗓音微颤:“你若是为了避开陆子宴,…才想成婚,大可不必如此…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谢晚凝好几回都顾不上眼疾,委屈的直想哭。
虽然他来时,陆子宴已经没有继续行轻薄之举,但他说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话啊。
说她有多么多么喜欢陆家郎君,他们早早定下婚约,等及笄后就该请期成婚。
彼时临近年关,父母事务繁忙,兄长是新科探花郎,已入朝为官,他们没有时间时刻陪在她身边,只有偶尔得空才能来农庄探望。
谢晚凝抿唇,索性直言:“你有没有想过要成亲?”
可陆子宴出现后,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