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
朱厚照下令。
曾绍贤刚想动手,便听到身后一声怒吼:“我看谁敢抓人!”
朱厚照转过身,只见为首一名将官手提一壶酒,摇摇晃晃走来,肚腩隆起,大脸肥硕,身后还跟着十余名军士。
“你是何人?”
“呵,这里还有不认识咱的?告诉他!”
“这位是中城兵马司的于广于副指挥使!”
朱厚照恍然。
怪不得京城这地盗贼敢白日闹事,横行无阻,来去无踪。
明白了。
盗贼有保护伞,上面有人罩着,这才有恃无恐。
官匪勾结!
朱厚照走向于广,手中折扇倒转过来,停在于广两步开外,冷冷地说:“他们是盗贼!”
“盗贼?”
于广嗤笑,拍着肚腩:“你说他们是盗贼便是盗贼了?咱看你更像是盗贼,说,这身上玉佩从何处盗来的?哦,王家啊,来人,抓——”
嘭!
朱厚照看着于广张大嘴哈着气,身体不断向下弓,一脸痛苦,收回的脚再次抬起。
咔嚓。
似乎什么东西碎了。
于广倒在地上,疼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身后的军士想动手,便看到一柄柄绣春刀出现在周围,一个个再不敢动弹。
“全都抓起来,送到刑部!”
朱厚照说完,便转身走向女童,然后在曾绍贤等人的护卫下返回皇宫。
宣武门内的动静不小,却没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相对于四牌楼下的凌迟,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女童被宦官带走了。
华殿。
朱厚照召见了内阁大臣李东阳、杨廷和,吏部尚梁储与兵部尚王廷相,沉声道:“今日微服外行,朕见盗贼白昼抢财,又见中城兵马司官员与盗贼勾结,你们告诉朕,这就是天子之地、大明京师!”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低头不语。
朱厚照发了一通火,看向王廷相:“王尚,京师乃天下之本,若京师乱了,大明江山如何安稳!朕给你一个月,彻查五城兵马司与九门守备,但有不法事者,着锦衣卫抓去!至于京师内盗贼,一律拿下,暂关刑部!”
相对李东阳等人,王廷相很是年轻,尚不到四十,虽因得罪刘瑾屡遭贬谪,却是一个真正有才干之人。
王廷相走出领旨。
李东阳见朱厚照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言道:“陛下,老臣以为盗贼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律抓拿未必能治本。”
“哦,依你看如何治本?”
朱厚照眉头微动。
李东阳肃然道:“臣以为,京师盗贼抢掠多并非其本意,实为生活所迫。流民增多,又无手段谋生,只能铤而走险干了盗贼勾当。欲要治本,当纾困流民,引流民归田。如此一来,流民化为农民,稼穑长于田,盗贼之害自解。”
杨廷和走出,附和道:“首辅所言极是。”
朱厚照略一沉思,询问道:“可有人查过京师流民数量?”
李东阳微微摇头:“虽未详查,估看京师内外流民怕不低于六万。”
“如此多?”
朱厚照暗暗心惊,这六万人随时可能转化为六万起义军,万一他们冲击北京城……
后果不堪设想。
朱厚照沉思良久,起身从桌案后走了出来,背负双手,沉声道:“听闻寿宁侯侵占了不少百姓田地,以致百姓无家可归,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