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内侍可经不起这怒吼,赶忙把自己的责任给摘得一干二净,“南殿夫人说了,定江侯伤势尚未痊愈,她理应要留下多尽孝几日。”
“昨天和前天都是这话,她不嫌腻,我都腻了!”
“老奴催也催过、吓也吓过,可那娘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回,老奴也不敢硬生生地抓人啊殿下。”
沈戮的眼里满是愠怒,他紧抿着嘴唇,可谓风雨欲来。
崔内侍偷瞄他神色,匆匆几眼,吓得屏息凝神。
但笼子里的鸟儿可分不清是非,只管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吵得沈戮猛地一挥手,掌心打在鸟笼上,整个笼子摇摇欲坠,鸟爪子都要被打折了。
“牵我的马来!”沈戮大喝。
崔内侍赶忙退到门口,使唤着侍卫:“都听见了吧?还不快去把殿下的追云前来院里!”
侍卫们疾步前往马厩,剩下崔内侍站在门口,他也怕沈戮迁怒自己,断不会再进殿里头了。
心里又纳闷起来,要说他也伺候霖妃娘娘十来年了,这太子算得上他看着长大的,自小便是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人物,何尝见过他这般怒火中烧的模样?
偏偏一遇见和那南殿娘子有关的事,不分大小,殿下总会犯起儿女情长。
这可是大忌啊,日后称王称帝了,只怕会被有心之臣当做挟制的把柄。
正想着,侍卫已经把追云带了过来。
马儿的嘶鸣声响彻院落,还未等崔内侍开口,沈戮已经大步走出,他一抬下巴,侍卫便将他的外衫脱了去。
他又紧了紧双袖上的珠玉扣,弹了弹袖间浮灰,脚踏马镫,不由分说地翻身上马。
“殿、殿下!”崔内侍急切地说道:“老奴今晚……”
“你凑什么热闹?”沈戮冷眼睨他,“留在东宫里便是。”接着又转头令道:“陈最,和我走!”
陈最倒是个机灵的,早早就牵好了马匹等候在一旁。听见沈戮下了令,他立即随着出了东宫。
一主一仆离开后,崔内侍满东宫地转悠着,自是忧心忡忡。
尤其是担心那个柳氏夜间杀来,即便是老辣如他,也是怕了那么个蛮不讲理的主儿。
干脆命人把大门锁上,若是柳氏来了,便称殿下繁忙政务,谁也不见。
可门还没关严呢,外头就传来了嘹亮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崔内侍心头大骇,今日吹了什么风,怎把这一尊大佛可吹来东宫了?
便又重新敞开大门,在太后一仗人马进了大殿后,崔内侍与众宫人跪拜行礼:“参见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雍容华贵的车辇里传来一个略微冷漠的声音:“太子何在?”
崔内侍瞥了一眼天色,黄昏刚至,这时辰的借口便也好找,斗胆回道:“回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听闻九皇子得了一把好琴,便前去府上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