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年脚步停在走廊上,目光注视着这封邮件,有短暂的出神。
她从头至尾浏览了三四遍,确认自己没有把内容理解错,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
或者准确来说,一半是欣喜,而另一半,则有种裹着糖衣的酸涩。
手机叮咚两声,弹出项琢回过来的消息。
x:好。
x:医院说今晚不能离人,所以可能在这边凑合一晚。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周思年忽然就觉得很憋屈,没人问过项琢愿不愿意去医院,也没人管项平厦给项琢带来的那些灰暗过往。
甚至还要让他不计前嫌似的去守夜。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甚至有一个瞬间,周思年阴暗地想,要是那个人渣就这么死了,项琢后半辈子不知道会好过多少倍。
她闭了闭眼,一边往家走,一边又给项琢发了条消息过去。
她习惯性想问“那你明天还去学校吗?”,敲到最后一个字才想起来在放寒假,又把对话框的内容删除,重新打了几个字。
Ls:那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只能在医院吗?
x:应该是。
虽说外科病人出院一般都比较快,做完手术观察两三天就能回家自己修养。
但脑外科比较特殊,无论做不做手术,伤处毕竟是在脑袋上,住院的短则半个月,长的得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项平厦这种情况,怎么也至少得折腾十几二十天。
周思年动动手指,在对话框输入:那你不然给他请个护工……
敲完她又觉得不对,护工的价格按天计费,谁知道他会在医院躺多久,难不成就任凭他像个无底洞似的,让项琢不停地往里砸钱吗?
周思年站在家门口合计了半天,发现让项琢暂时待在医院,居然是这件事最优的解法。
这让她更加烦躁,以至于拿出钥匙开门时都像带了几分怨气。
“吓我一跳,怎么看个烟花回来反倒耷拉着脸,烟花崩你身上了?”
四个老人都回去了,许苓岚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开着视频,电视里还放着联欢晚会的歌舞节目。
周思年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只是在学校逛得太久,有点累了。”
她说完就准备往卧室走,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沙发。
“哦对了,趁着你在跟我爸视频”,周思年坐到许苓岚身旁,脑袋凑近屏幕,“有个事儿跟你们说一声。”
周运嵘在手机对面直起上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说吧年年。”
周思年拿出邮件在两人眼前晃了晃:“最后那个ffer下来了。”
她的语气太过平静,屏幕两头的人都愣了一下,隔了会才回过味来。
周运嵘震惊得都差点磕巴:“就,就你说的你最想去,但是通知一直还没下来的那个学校?”
周思年点了点头:“刚收到的,就在几分钟前。”
“我就说我女儿行吧”,周运嵘冲着许苓岚显摆,“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干啥啥成了吗?”
许苓岚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说得就跟不是我女儿似的。”
她转头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去,问完后却发现周思年情绪一直没什么起伏,绝不仅仅是因为她说的太累。
许苓岚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自从收到这封ffer,并跟学校确定完之后,周思年总觉得在掰着指头过日子。
尤其是该准备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更让她有一种,只要她想,随时能订机票走人的感觉。
然而这个消息,她还没告诉过项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