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镜面倒映的阴阳。
玄歌走近了单独关押少年的奴隶车,奴隶主热情地迎上来,仿佛见到待宰的肥羊。
“这个,从哪里来?”
玄歌语气平淡,冲散了奴隶主凝聚起来的热络。
奴隶主不甘没有任何好处可得,但摄于玄歌握在手中的剑,只好乖乖回答不知。
如今能用剑之人,十之八九是贵族。
奴隶主贩卖奴隶,却也不过平民,在贵族眼中与奴隶无异。
即便是贵族当街要杀人,平民也无法反抗,只能自认倒霉。
奴隶主可不敢去赌那不太可能的十分之一,毕竟他的命只有一条。
玄歌得到这个答案竟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奴隶主只管从别处买来再卖出去,又怎会在意奴隶的来处?
若说平民命如草芥,那奴隶便是连草芥都不如的存在。
至少草芥还能在将贵族绊倒后,得到几句谩骂。
“我知道。”
笼中的少年蓦然开口,声音嘶哑,仿佛老旧的发条重新启动时的滞涩。
“你买下我,我带你去。”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玄歌,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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幂篱后的玄歌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等到玄歌带着洗净后的小奴隶出城往东走去时,已经是第三日。
玄歌始终没有说自己到底要去哪里,那少年也并未主动提起。
直到他们抵达齐鲁边境,已经连续两月干旱,水位稍浅的下流河道已经露出微微干枯的河床。
这并非一个好消息,无论是对于种地为生的农民,还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来说。
“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是离开宋城以来,小少年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同时,他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他认识她,或者说,他知道她的存在。
他是西王母的人。
“蛇仆?”
玄歌几乎是肯定地点出了他的身份。
少年没有否认。
蛇仆有很多个,他只是其中之一。
他无名无姓,不知来处,亦没有归处。
他带着西王母吩咐的任务而来。
玄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夜风习习,吹动了遮掩面容的幂篱。
少年见到了那双一片死寂的灰翳。
他有些怔怔。
“你……”也是蛇仆吗?
少年话刚出口,又下意识噤声。
玄歌却能听懂他未尽的问题。
“我不是。”
她不是蛇仆。
亦不能长生。
玄歌无声地摩挲手中的陨玉。
其实,有时寻而不得的答案,就在轻易便能够得到的手边,却总是被下意识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