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温家山庄。
温珑陵的住所四时令里,有一个客人,名叫叶弥。
叶弥乃是温家门客,所以他穿着一身白鹇家袍。自从他拜入温家之后,因为和温珑陵性情相投,所以逐渐成了朋友。
小厮南浦给两个人奉上茶:“少宗主,叶公子。”
叶弥爽朗地笑一笑:“多谢。”
喝了一会儿茶,叶弥问道:“你的收藏里缺的那一本乐谱,《鳞音》,找到了吗?”
温珑陵道:“还没找到呢,罢了,不强求。随缘吧。”
叶弥道:“缘分到的时候,就能找到了。”
温珑陵随口道:“你今天不画画,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叶弥道:“画累了,就出来找一找新灵感。”
叶弥不是武人,他是个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画画。他头上有一枝毛笔簪,这一头是毛笔,那一头是簪子,随时可以拿下来画画。
温珑陵接过南浦手里的鸽子,正要把桌上的一封信放在鸽子脚上。
叶弥问道:“这是什么?”
桌子上的,自然是温珑陵写给玉生香的信。每月十五的相见,他觉得不够,所以一个月总要去鲤州四五次,玉生香来琴川办事儿的时候,也来看他。
就算见面这么频繁,两个人还是觉得难解相思。就用信传递思念。
温珑陵抿了一口茶,道:“我送给玉姑娘的信件。”
叶弥既然成了温珑陵的朋友,温珑陵自然将他跟玉生香的感情说给他听了。叶弥也觉得,《活色生香录》的流传,对玉生香不公平。
叶弥笑道:“你这么思念玉姑娘啊,整天见她还不够,信还一封一封地写。”
温珑陵对他笑了笑。
叶弥打趣道:“可能,这就是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温珑陵正要把鸽子放飞,叶弥伸手阻止道:“你用鸽子送信,不怕它鸽你吗?”然后他发出鸽子的声音:“咕咕咕。”
温珑陵:“……”
叶弥自告奋勇道:“正好,今日我要去一趟鲤州。不如我来送信吧?我骑马去,肯定比鸽子快多了。顺便,我见一见温兄你的心上人。”
温珑陵重新把鸽子递给南浦,把信封交给叶弥:“那就有劳了。”
叶弥道:“不客气不客气。”
然后,两个人对弈了几局,叶弥就要告辞了。他要去鲤州送信。
眼看着叶弥要走出四时令,温珑陵忽然问道:“弥,你自小有胎弱之症,不能习武,你怨不怨呢?”
叶弥停下了脚步,思量片刻,好像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忽然,他回头灿烂一笑:“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我不能习武,还可以画画、写话本子、说嘛。有那么多事儿可以做。有什么可怨的?”
温珑陵听了他的回答,心里一阵敬佩。觉得他和玉生香的想法有点像,都是不爱抱怨、想法乐观的人。
温珑陵笑道:“一路顺风。”
一个时辰后,叶弥策马到达鲤州城。
这一路上风尘满面的,又是夏天,格外容易口渴。所以叶弥决定先去酒楼里讨口茶喝,再上泽云山送信。
叶弥身上穿的白鹇家袍袖口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油彩。因为他天天作画的缘故,经常在衣服上沾上油彩。
叶弥要了一杯普洱茶,坐在窗边看风景。
他一边品茶,一边考虑着自己即将完工的一副《卖炭翁》该怎么画。他虽然是温家的门客,却不一味的吟风弄月,阳春白雪。他的画作风格,是雅俗共赏的。
忽然,酒楼的一角掀起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一群年轻人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叶弥放下茶,拿起腰间配的长剑,就走过去看。
叶弥不会剑术,但随身是带着剑的。剑的作用只有一个——壮胆。所以,他的剑,剑铭也是壮胆。
吵架的双方,一方是泽云派的几个外门弟子,一方是烛螭派的一个外门弟子。
泽云派的弟子说:“我们把茶泼到你的靴子上,都已经道过歉了!还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