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已是惊呆,脸色惨白,只是直愣愣的望着云倾月,不知反应。
云倾月眸中滑出几许不忍,欲言又止,但终归未出声。
自住进宫里,瑶儿便是她最为贴身的宫女,此番和亲远嫁,她并不愿带着瑶儿冒险,只因太后放不下她,才着了瑶儿陪嫁,以图照料她。
如今,事态早已在暗中越演越烈,她不愿拉瑶儿下水,但瑶儿终归还是入了她这条船,如此一来,今夜她孤注一掷,瑶儿也务必跟随,如若不然,这后果,惟有一死。
一想到这儿,云倾月目光中存了几许复杂与坚定,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南翔使臣那浑厚中带着几许温和的嗓音响起:“郡主,此处离下一个镇子极远,加之天色已晚,我们得安营扎寨,在此处过夜。”
“嗯。”云倾月按捺神色的应了一声。
待使臣踏步走远,听着他吆喝着兵卫搭建帐篷时,云倾月眸色动了动,瞳孔深处,一片冰凉。
夜色降临时,云倾月与瑶儿被钟烩请出了马车。
彼时,盈盈的淡风夹杂着野兔的香味袭来,委实是诱人。
云倾月被瑶儿扶着在火堆旁坐定,使臣便朝她递来了一些干粮与烤兔肉,待云倾月伸手接过,使臣缓道:“舟车劳顿,条件艰苦,让郡主吃这些粗食,倒是难为郡主了。”
云倾月微微一笑,精致的面上并无半分无奈恹恹之意,她随手将食物与瑶儿分了,而后朝使臣回道:“倾月也非娇柔,乘车赶路也非辛苦,加之这
些食物也比宫廷佳肴要来得特别,是以倾月倒不觉得有何为难。”
使臣怔了一下,随即眸中滑出几许释然与欣然:“倾月郡主生长在翼王府,精贵至极,却能习惯这些。”说着,粗犷的面上溢出了笑:“以前便听我们太子殿下提及郡主,说郡主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如今下臣一见,郡主委实是特别得紧。”
南翔之人说话,倒是豁达,亦如这使臣言语时,神色与话语都显得豪迈与真实,并无半分虚情假意之感。
火光摇曳中,云倾月的脸色也几不可察的缓和了几许,只道:“是太子殿下与使臣大人过奖了。”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又问:“不知殿下何时见过倾月?”
使臣面前的笑容更是一深,正欲言话,不料夜色尽头竟是有一大片凌乱的马蹄声响起。
在场之人纷纷循声一望,仅是刹那,那夜色尽头竟被火把光亮照得通亮,而那无数刀剑的寒光晃来,竟是冷冽逼目。
“郡主,速上马车!”正这时,钟烩当即一吼,嗓音存着几许紧然。
使臣也脸色一变,也跟着出声催促:“许是一些山匪罢了,郡主莫怕,速上马车便成。”
云倾月脸色沉杂至极,并未多言,仅是朝使臣点点头,随即便拉着早已惊愕的瑶儿速上了马车。
不多时,车外不远响起了刀剑相接的声音,那呼喝与皮肉裂口的闷声及兵卫的惨声也是不绝于耳,在这寂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森冷。
“郡主。”瑶儿早已吓得浑
身发抖,吊紧了云倾月胳膊。
云倾月将车角的包袱朝身上一裹,随即稍稍挣开了瑶儿的手,朝她道:“瑶儿,我们能否活命,便全靠今夜了。你莫怕,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瑶儿吓得六神无主,颤着嗓音道:“仅,仅是一些山匪,郡,郡主,钟烩将军与,与使臣大人能应付。”
云倾月脸色微变,苦涩一笑,“此番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山匪,而是龙乾乔装而来的暗卫呢。”说着,眼见瑶儿震惊的盯着她,云倾月眸色动了动,心底也漫出了几许苍凉,又道:“瑶儿,龙乾皇帝,从未想过要我活命呐!”
嗓音一落,她未再观瑶儿反应,反而是撩开车帘坐在了车外,随即举着长鞭便朝马背一抽。
刹那,马儿当即嘶鸣,四蹄狂奔,周围冷风也开始呼啸。
“郡主!”身后扬来道道惊呼,随即,是一道冷如修罗的命令:“速劫马车!”
云倾月顿觉心口一痛,翻涌噪杂的情绪似要喷薄而出。
这声音,她熟悉,甚至是熟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