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的伤看着很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最多左手腕在滚下山坡的时候脱臼了。沈七味给她接上手腕,又给了她专治外伤的药膏,基本上十天内就能好全。
苏祈将一干人等全都赶出门,只留了宋甜儿帮她抹药。沈老头临出门一步三回头,硬生生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苏丫头,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大靠谱啊,要不我留下帮你?”
宋甜儿横眉竖目:“老流氓,你不要脸!”
沈七味眉开眼笑:“你怎么知道?我家苏丫头也爱这么夸我。”眼睛水波一样,羞涩看她。
宋甜儿顺手就将手里的茶碗甩过去了,老头慌慌张张左躲右闪,茶碗堪堪擦着衣角避过,转眼又跟猴儿似的跳起来:“再来,再来啊。真好玩。”
宋甜儿做饭固然好吃,功夫也不差,但她最厉害的却是暗器,这一掷看似简单,其实其中已经蕴含了七种手法,不管这老头怎么躲,都能不轻不重打到他。
但是沈七味其人,虽然装疯卖傻尤其擅长,宋甜儿一个小姑娘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此狼狈。以宋甜儿的聪明自然知道这老头戏耍她玩,当下觉得这老头真是无聊,扭身不理他了。
苏祈道:“楚大哥伤的比我重,你去看看他。还有李庄主。”她不能有太大面部表情,故而声音闷闷的。
沈七味撇嘴,道:“知道啦。你就知道惦记那个小白脸,他哪里有我好......”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出门去。
苏祈不放心,又叮嘱道:“不许加料,不许试药,不许装没听见我的话。”
沈老头向门外走的身形一垮:“知道啦。”
宋甜儿跑到门口看他进了隔壁的房间,才插好门回来榜苏祈处理伤口。
有的地方伤口已经和衣服干在了一块,须得拿湿布巾浸湿,然后将伤口清理干净再上药包扎。沈老头有句话说的很对,宋甜儿确实不是多细心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苏祈强忍着没呼痛,实际上内心里早悔青了肠子,她不该因为不喜欢苏蓉蓉就以楚留香更需要照顾拒绝了她,起码人苏蓉蓉细心啊,反正楚留香那里有李红袖的。想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好想哭......
苏祈当然还是没哭,她绝对不想再把最后这点里子也丢了。
其实哪里有她自己苏祈想的那么难堪,众人都觉得她至情至性,为了心上人不顾危险冒死搭救,都敬佩得很。只是苏祈是内敛的性子,心里再在乎谁也耻于说出口,装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难以接近,其实是害羞好面子又别扭的性子,哪里肯让别人明了自己心思。因此表面上装的越发淡定自若,仿佛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与她本人无关似的。
楚留香身上的伤口也都不深,前胸四剑,大腿一剑,肩膀一剑都没刺中要害。只是最后五人的剑是挑开的,所以六处伤口都皮开肉绽吓人的的很,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血不要钱的淌,李红袖和苏蓉蓉边上药止血眼泪边扑簌簌的掉,止都止不住。
楚留香无奈,他没少受伤,每回她们都这样,所以到了后来他会直接在外头把伤养好了再回去,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们这种无声垂泪的模样了,不禁心疼。现在只好柔声安慰:“你们莫要哭了,我没事的。”
苏蓉蓉垂泪道:“你若是......可叫我怎么办呢。”还说没事,连声音都虚弱的很了。
胡铁花被苏蓉蓉李红袖哭得头疼,早就跑去喝酒了。反正老臭虫死不了。
沈七味倒背着手走进来,看见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娘,皱眉:“这不还没死吗?哭什么哭!”他最讨厌女人哭天抹泪的了。
苏蓉蓉赶忙擦擦泪站起来,福身道:“请前辈快帮楚大哥看看,怎么伤口还是一直在淌血。”
沈七味对柔弱姑娘不感冒,也不理会她,上前给楚留香把脉,又检查了他的伤口,沉吟道:“虽无危险,但是伤口愈合却慢,如果......”想到什么,突然闭嘴,径自拿笔墨开了药方让李红袖去煎。
楚留香配合问:“刚才先生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沈七味点头,这小子挺上道,捋须道:“我这几个月一直在研究一种让伤口快速愈合的方法,如今已是小有成,只是一直没人愿意尝试......”说罢眼角斜看他。其实是没碰见合适的伤,不然他才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让他治,他堂堂医圣还能害了他们不成。
楚留香温和笑道:“先生的医术,在下自然信得过,何妨为证医道献身一次。”
沈七味笑的一脸慈和:“你倒是对我放心,不错,不错。”苏丫头不让他试药,他这可不是试药。况且这傻小子也同意了的。越想越高兴,面上不禁带了得色,马上想到小白鼠还在,赶忙肃容。
若是没见过这老头耍宝,这仙风道骨的医者形象倒也颇能唬人了。
楚留香满面微笑实际上心中也打着小九九,沈七味看来和苏祈关系很好,若是能让这老头高兴,他起码不能阻止自己追阿祈了吧?或许还能帮个忙。总而言之,讨好一个神医绝对没坏处。
沈七味马上打开药箱,将特制的白色衣服穿在身上,拿出一个个白布包放在桌边小几上小心打开,里头是针线镊子麻沸散医用酒精等。
苏蓉蓉看得胆战心惊:“前...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沈七味蓦地回头,不悦:“你怎么还不出去?老夫看病何曾有人敢指手画脚!”
苏蓉蓉勉强笑道:“楚大哥的伤怎么会用到这些呢?沈前辈怕是拿错了吧?”
沈七味气得吹胡子瞪眼:“干你屁事!”
楚留香微笑道:“蓉儿先出去吧,我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