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吩咐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人参不一定要用千年的,就用府里房的那根好了。”
“那株人参只是寻常的……”
“人参我要送吏部尚那边。”李训解释道,“你才打了胜仗回来,说是将军,可兵部和吏部尚未给你定品阶,人参送给吏部尚,对你的前途有好处。”
“夫人,你只是气急攻心,以后少生气便不会晕倒,你不要这么铺张浪费,现在正是三皇子夺储的关键时候,你得有大局观。”
李老夫人张了张嘴,又想到自己儿子的平步青云,和三皇子,只能叹口气:“定北侯府也是,怎么就只有一株千年人参,也没说多弄几株。”
“哪有像沈黎这般小家子气的女子,都送到我们李府了,还要回去,简直不要脸。”
这些年,李家在上京城四处打点,就兖州那点儿资产哪里够,早就是入不敷出了,到处都赊账。
沈黎的嫁妆才一到,便去了三成还账。
她上哪儿去变嫁妆回来退回去?
李璟然不担心嫁妆,赖不了就让皇后娘娘出面,反正三皇子也用了不少,总不能他们李家担着。
“嫁妆都还是小事,就是府都衙门若是将今日的案子送上去……”
可是灭顶之灾啊!
李训道:“府都衙门送不上去。”
“为何?”
“你忘记了,你舅公可是刑部尚。”
上头有人压着,他们就是将沈黎逼死了,也不会有人上禀天听的。
公堂闹得乌烟瘴气,好在有骆亭帮着宋勉梳理案子的来龙去脉。
师爷一边检查自己的写的报告,一边骂骂咧咧:“我当师爷这么久,当真就没有见过像他们这般敲骨吸髓的腌臜玩意儿。”
骆亭将所有的卷宗全都合上:“季师爷,别说这些了,想想你们该如何上报刑部吧。”
府都衙门隶属于刑部,而刑部尚便是李老夫人和容皇后的舅父。
这报告若处理的不好,恐怕还会引火烧身。
宋勉年过半百,其实也不想蹚浑水,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这几年,待甲子一到,便告老回乡种地去。
他看向在一旁慵懒到一句话都没有搭理他们的霍煜,小声地试探:“王爷可有想法?”
“本王不过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法子?宋大人就直接上报好了,本王呀,只负责抄家。”
宋勉吓得额上冷汗都飙出来了:“王爷可不能和下官开玩笑,方才在堂上……”
“在堂上,本王做了什么吗?”
仔细回想一下,好似什么都没有做,但好像又全都做了。
宋勉和季师爷双双求助地望着骆亭,可不得救救他们呀。
骆亭好气又好笑:“厉王殿下逗你们的,你们只管去上报,至于那位尚大人往不往上报,便不是你们的问题了。”
宋勉和季师爷深知朝堂之中的波橘云诡和明争暗斗,丢乌纱事小,掉脑袋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