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战乱之时,药材和武器都会变得紧缺。”
云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武器跟我们没关系,但是药材的供应至关重要,我有意亲自去南面采购一批药材。”她望向窗外,凛冬的寒风似乎预示了即将到来的严峻时局,“皇家定会在最冷的时节,给那些匪贼致命一击。如今十一月已至,我预计剿匪之战最快将在腊月打响,皇家定是希望能在春节前结束战事。”
李掌柜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姑娘,您是要亲自去南面?”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心中对她的果敢深感敬佩。
云灵见他有所迟疑,便微微一笑,问道:“李掌柜,您是否觉得此行太过冒险?”她轻描淡写地提及所需的药材种类,“三七、红花、雪上一枝蒿、接骨木,以及制作麻沸散所需的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等药材,这些在汴京市场上能找到多少?即使有,数量又能否满足我们需求?大赚一笔的机会就在眼前,你真的要打算放弃?”
李掌柜陷入沉思,灵则耐心地等待,让如梦为两人上了茶。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片刻后,李掌柜抬起头,认真地说:“姑娘,既然您已有此决心,我自然全力支持。只是这出发的时间、镖局的选择以及本金的问题,还需我们细细商议。”
云灵闻言
,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语气仍保持沉稳:“本金方面,我已有准备。至于安全问题,我会亲自负责安排。”她顿了顿,接着说:“出发时间,我会在处理好手头的一些事务后确定。”
李掌柜听后,心中大定,对云灵的信任与敬佩更甚:“姑娘果真是深思熟虑,有勇有谋。我这边也会尽快寻找几位懂药材的人一同南下,同时也会联络其他药材商人,争取筹集更多的本金。”
云灵点头表示满意:“那就按此计划准备吧。”
……
又到了给白楠去诊病的时辰。
云灵带着如月外出,二叔母朱氏出现并拦住去路。
她微微蹙眉,略显尴尬地轻声问道:“灵儿,你这是打算去哪儿?莫非是要去找秦王殿下?”
云灵目光清冷,扫了朱氏一眼,淡淡地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朱氏见她态度冷淡,心中一急,便不顾一切地拉住云灵的手,带着乞求的语气说:“灵儿,簌儿那孩子向来任性冲动,这一次你能不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去求求秦王殿下,别让他责备你二叔父了。他这些年为了官位真的不容易,从五品的官职一坐就是十年,你父兄去世后,更是无人愿意给他面子。”
云灵用力抽出手,语气冷冽:“与我何干?昨夜大冷天我被关在门外时,谁又曾给过我面子?秦王的回
礼,还有太后的簪子,都因为二叔的莽撞而失去了,二叔母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应对,而不是来求我。”
朱氏见云灵态度坚决,心中更加焦急,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几乎要哭出声来:“灵儿,贵妃是你的亲姐姐啊,你就不能请她帮忙向秦王殿下求求情吗?簌儿已经知错了,她现在正在屋中抄反省,你叔父也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差点就动用家法了。你们毕竟是亲姐妹,难道真的要如此绝情吗?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跪就跪,还真是有些能屈能伸的架势。
云灵一想到诊病不能耽搁,便示意如月将人扶住,淡淡说道:“二叔母倒也不必如此。我会求情的。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得而知。不过,这些日子,希望二叔母管着些堂妹,别再生出事端来,我只怕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朱氏虽然心中不满,但在云灵面前也只能暂时收起怒火,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好的,灵儿,我记住了。那就拜托你了。”
云灵嗯了一声离开,身后朱氏双拳紧握,阴鸷着面容将云灵咒骂了一万遍。
自打云灵回来,他们一直受挫,这笔账她迟早得讨要回来。
上了马车,如月便是不屑,“她如此这般模样,婢子还真是第一次瞧见。姑娘这一招敲山震虎,着实厉害。”
云灵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管她。我一
人去卫家,你去铺子里查看,跟着李掌柜再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去南面,我是要带着你的。”
如月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是,姑娘!婢子一定不负所望,好好跟着李掌柜学习。”
……
再来卫国公府,她并未主动与白楠交谈,只是专心致志地施展针灸之术,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之后,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药箱,准备离开。
白楠猛然清醒,她看到云灵要走,努力将声音大了几分:“灵儿,你生气,我知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表姐真的知错了,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懊悔当中的。”
云灵顿住脚步,回头看来,视线定格在白楠瘦弱苍白的脸上,看着她期期艾艾的表情,哪里还能心硬起来。
她转瞬就说了值得高兴的事情:“表姐,姐夫说要请姑父、姑母过来,想必快了。”
其实云灵还打算,若是没被请来,她都打算亲自上门去请的。
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分,但到底也是过去之事了。
而且,她也该去走一走亲戚了。
只在和离前,匆匆去瞧过外祖父一次,那都是避着舅母的。
白楠怀着内疚:“灵儿,谢谢你还愿意为我的这些事情操心。我真的是愧对你,昨日所提之事……”
别人不顾情分,她得顾,她打断了白楠的话:“昨日之事不必再提,表姐安然养着便是,多思伤
神,不利于养病,明日一早我还会来。”
“好,我不提……”白楠叹气,失望闭眼。
云灵说了声告辞,提着药箱离开。
春樱在无人处送云灵出门时,突然拉住她,并急切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云姑娘,我求您,请您不要再冷待我家姑娘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一直在为过去的事情深深懊悔。您也知道,她身体状况堪忧,时日无多。婢子真的不希望她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是孤零零一人。”
春樱的语声开始哽咽,泪水滑落,“我家姑娘在这卫国公府住了三年,却是病了三年,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她所爱之人并不爱她,她在乎的人也不在乎她,连父母都不肯原谅她,她一直都生活在痛苦当中。”
云灵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眼睛也微微泛红,但她却努力将视线移向别处,故作清冷:“如今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
春樱泣不成声地继续说道:“云姑娘,你不知道,我家姑娘在国公府过得并不好,被婆母冷待,又被小姑欺负,只有婢子一人默默地守护着她。小公爷公务繁忙,对后宅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姑娘受的委屈,他根本无暇顾及……”
云灵打断了她的哭诉,表情变得严肃而冷峻:“国公府既然是这样的环境,你们主仆二人为何还要将我拉入这个火坑?你们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