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缘一忍不住问。
黑死牟没跟着张开口问,只用眼神很好的表达了同样的疑惑,顺便带了点隐藏的郁闷。
本以为好容易吃完这次煎熬的饭局,立刻就能起身走人。
毕竟已是人类入睡的时间,这间食肆酒楼只剩他们一间雅间仍亮着烛光,连老板都准备回家歇息去了——无惨预先付了足够的钱,就算这一晚上把房子拆了老板也不亏,自然听从贵客的命令,欢欢喜喜的拿钱走了。
缘一也以为这次会面即将到此结束,还在犹豫要再说些什么好好与兄长道别。即使没能如愿的挽回兄长弥补裂痕......他并非贪得无厌之人,此次能有这样的进展,已经足够令人开心到落泪了。
他想兄长大约是没有口中所说那么讨厌他的。他们之间并非无可挽回。
结果无惨却这时叫住思绪复杂的两兄弟,兴致勃勃的从怀里掏出一叠用绸布条扎好的奇怪物件,展示给他们看。
“走什么走,别浪费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无惨解开捆扎的布条,将那一叠巴掌大小的纸质物在桌上轻轻一抚一推,摊开成整齐的一排。
这可是他花大力气准备的小惊喜,为了这次会面。
“喝了酒,吃了饭,也该来点酒桌游戏了嘛”
他理所当然般说:“反正你们俩今晚也没别的事情,下次再把我跟你俩凑齐,说不准是哪天哪月哪年了。”
“酒不能白喝,快点快点,坐回来坐回来。”无惨上下扇着手像小扇子一样招呼起身欲走的一人一鬼。
此时非常想直接走人的黑死牟“......”
眼见缘一犹犹豫豫的转身,他难得主动用鬼血的联系跟无惨发信息。
“无惨大人......”上弦鬼的六只眼睛都盈满了可见的怨气,红的瘆人,“属下......想要回去歇息。”每个字都念的无比清晰沉重。
他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你都是上弦一的鬼月了,哪里那么容易累。”无惨也悄悄跟他打电话私聊,“况且来都来了,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再多待会儿吧。”
黑死牟想说不、我不想。
无惨一看黑死牟真的要走,立刻脸都不要了,在私聊里换了副语气郑重其事的恳求
“拜托了黑死牟,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黑死牟动作一顿,惊了。
在这时代可没什么梗的概念,说话一旦牵扯到“一生”“一世”的地步大都在极为郑重的场合,如婚姻丧葬誓词那般。
很少会有人玩笑般把这类话说出口。
结果自家老板刚刚居然对他说了什么?
一生的请求??为了这??
黑死牟认为有理由怀疑无惨大人在开玩笑,概因自从发现这位鬼王大人的真实性格与第一次印象中的翩翩公子相去甚远后,无惨的形象就在黑死牟心中不断的坍塌不断的重塑。
鬼知道......哦,鬼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黑死牟又担心万一无惨大人说这话是认真的。
毕竟无惨从未掩饰过对他和缘一的重视。即便至今黑死牟都不知原因为何,让无惨大人哪怕明知彼此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也要坚持不懈的在缘一面前大鹏展翅,跑来跑去的牵线,乐此不疲。
关键他还成功了。
当黑死牟赤手空拳跟缘一毫无礼仪风度堪称野蛮的打了一架之后,忽然生出一种“我变成鬼到底是为了什么”的挫败感。
他的确梦想着有朝一日和缘一打一架并战胜缘一
但绝不是这种打法。
他究竟为什么要和缘一如此粗鲁的肉搏??
思来想去,最后出于对顶头上司的最后一点尊敬,黑死牟慢慢坐了回去。
在缘一问出这是什么之后,无惨立刻变的小得意起来,为他们简单介绍了这种简单却玩法多样的游戏道具。
其实就是扑克牌。
现在纸张极贵,更别说出现能制作扑克的硬且光滑的纸,因此为了节省时间及成本,无惨其实是用了极薄的竹片为底,正反面糊上了一层纸浆,稍稍打磨后再画上图案。
就这也做废了许多副,谁能想一副小小纸牌要这么费劲。
仔细想想也难怪,毕竟要做到五十四张牌大小薄厚基本完全一致,在没有机器全靠手工的时候,全凭制作者熟能生巧了。
扑克牌的玩法多的数不过来,对面两个都是新手,加之时间有限,便只介绍了简单易上手且普及度最广的一个玩法,即:斗地主。
地主在这头叫做大名,斗大名这名称未免过于大逆不道,无惨只好牺牲了下自己,改叫斗鬼。
“也就是我们三个用抽签方法分为两人一鬼阵营,有一人胜则鬼输,鬼获胜则两人全部落败。”
三言两句说完规则,将纸牌交给对面的继国两兄弟让他们记一下花色和数字图案等,无惨的笑容越发灿烂。
准备图穷匕见了。
千辛万苦亲手做出这副扑克牌,当然不只是图个打牌开心,要不他干嘛死皮赖脸的都非得把他们两个留下来?不如说这一整顿饭的重点才在这儿呢。
“玩法很简单吧?所以为了更有意思,我们在胜负后添点彩头吧?”
无惨万分期待的搓了搓手,双手合掌,放到脸颊一侧笑眯了眼:“不如就.....赢的人可以要求输家一件事或回答一个问题,真心话或大冒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