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单是往那儿一站,自己的气势就弱了一大半,她哪还敢还嘴。
再次恢复安宁,赵云舒低头看了眼剩余不多的秧苗,又望向高挂的日头,想着孩子们该起床了,快速洗干净手上的泥向田坎走去,回去做饭。
她一走,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刘氏和裴元青都放松下来,插秧的动作不自觉加快。
王春花看着裴元青干活儿还一副斯样,心里就忍不住嫉妒。
以往儿子每回下学回家,都会跟她抱怨裴元青如何如何优秀,夫子有多喜欢他。
质问她为什么不把他也生得聪明些,害他在夫子和同窗面前丢人。
从那以后,儿子一直非常嫌弃她,以至于现在只听儿媳的话,处处与她作对。
越想越生气,王春花又对着隔壁田阴阳怪气起来,“哎呀这人呐,都被媳妇骑在头上拉屎了,屁都不敢吭一声,所以说考上童生有什么用,有屁用!”
裴元青怎会不知道王春花在拐弯抹角骂他,刚要开口就见娘已经冲到王春花面前脱口大骂。
“你他娘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满嘴喷粪!闲得发慌就去河里把嘴洗洗干净,免得把人臭晕过去!”
“真是什么玩意儿,别以为老娘会像那些老鳏夫都贴着你,一大把年纪了不害臊,老不要脸的。”
“……”王春花被她骂懵了,她从没听刘氏骂过这么多脏话。
村里谁不知道她是个寡妇,但都不敢当面这样说她,刘氏却毫不避讳拿这事戳她心眼子,安得什么心!
“什么时候有鳏夫贴着我了,刘小桃今天给我说明白了!”
刘氏不屑一笑,“前两日我还看见李二进你家门,半个时辰才出来,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怎么,不认账了?”
王春花心虚起来,李二那泼皮的确进了她门,可不是刘氏说的那样,而是她欠了李二银子没钱还,李二这才不肯走。
但这事解释出来谁也不会信。
这边的动静引来附近村民频频抬起头来看热闹,王春花瞬间觉得没了面子,提起空筲箕就爬上田坎,胡乱穿上鞋落荒而逃了。
刘氏双手叉腰,“哼,老娘现在强得可怕,谁不服又来骂!”
看热闹的村民一听,纷纷低下了头,都在心里嘀咕刘氏的嘴皮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另一边,赵云舒走到院外刚要推门进去,透过栅栏就看见裴瑜裴悦捧着小碗埋在一个少女怀里,笑得开心。
“桂芬姨,您做的鸡蛋汤真好喝,我们以后还可以再喝吗?”
桂芬姨……就是两孩希望她当后娘的女子?
头发扎成两个辫子搭在肩上,小脸尖尖,眉眼弯弯,可爱温婉。
长得是不错,人也很善良,两个孩子也经常受她照顾。
据回忆,陈桂芬在一年前已经定亲,至于孩子们说她想嫁给裴元青,应该是个误会。
怎么说呢?
毕竟原主对孩子不好,陈桂芬又很照顾他们,对她的感情自然超过原主,因此很想让她当娘。
“咳咳。”
她故意咳嗽两声,推开门走向三人。
三人听见咳嗽声,抬头忽然看见走近的赵云舒,不约而同吓得张大了嘴巴。
陈桂芬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碗紧张地站起来,吞吞吐吐道:“你……你回来了。”
赵云舒看向她点头,“你……”
“我没事,就是……就是想来看看,我这就走,这就走!”
不等赵云舒说完,陈桂芬跟看到鬼了一样,逃似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