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
暗室内,姜箬被按着跪在地上,何娘子一声厉喝,那特制的软鞭便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招呼。
姜箬从未遭受过皮肉之苦,小小的身躯扛不住那厉害的鞭子,剧烈的疼痛令她没忍住痛呼出声,小脸煞白如纸,低沉痛苦的呜咽倒是让行刑的人都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何娘子重重拍桌,疾言厉色:“愣着做什么?继续给我打!”
何娘子能掌管整个倚红阁,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再者姜箬胆敢挑衅她,试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已然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看着姜箬失声痛哭,脸颊挂满了水淋淋的泪,围观者皆有不忍,唯有何娘子无动于衷。
“知道错了吗?”她问。
姜箬咬紧牙根,躲不过那落下的鞭子,便硬着脖子死死盯着她,溢满了眼泪的眸子还凝着仇恨。
何娘子冷笑,“死丫头还挺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她不喊停,那鞭子也不敢停。
姜箬生生挨了二十几鞭,几乎是奄奄一息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慌张道:“何娘子,阁主来了!”
原本还端着架子的何娘子脸色一变,顿时顾不上姜箬,赶紧带着人出去迎接。
姜箬如无足轻重的蝼蚁一样被丢在地上
,何娘子还指望她赚钱,并未伤及她的脸,而那鞭子材料特殊,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疤痕,只是该受的疼痛丝毫不减。
她几乎是痛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疼痛唤醒。
周围黑漆漆一片,她又冷又饿,浑身更是疼得厉害,稍微动一下,便感觉骨头和血肉都要分离开来。
外面隐隐传来浪荡的嬉笑声和悠扬的琴声,倚红阁内纸醉金迷,繁花似锦,而在这漆黑幽冷的角落里,姜箬蜷缩成一团,仰头透过窗台望着那一轮清冷的月,细弱的哭声如绝望的小兽。
“我想回家……呜呜呜……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我想回家……”
轻快的脚步声停在屋外,“吱呀”一声,那扇门被推开,刺眼的光芒照得姜箬无所遁形。
姜箬避开了外面投进来的刺眼光线,艰难地仰着头,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应是一个少年,看着年岁不大,模糊的光影中,依稀可见他唇角勾起的弧度。
姜箬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伸出了染着污血的手,抓住了他绣工精致的衣角。
“大……大哥哥……求你,救救我……”
那少年微微歪着头,轻笑了一声,“你叫我什
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介于少年的沙哑和青年的低沉,嗓音中裹着温润的笑意,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姜箬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虚弱的语气却格外坚毅。
“大哥哥,救我!”
他垂眸看着她,眼眸深得如深藏漩涡。
“我从不轻易救人的,”他轻声道,“所以,我打算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姜箬一怔,迟疑着,既不肯轻易放弃,又不肯骗他,只能讷讷道:“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自己尚且都命悬一线,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又能拿出什么报答他呢?
他似乎在打量着她,那目光如同在衡量一件货物的价值一样。
很快,他愉悦地笑了。
“要不然,就拿你自己来抵债吧?”
姜箬没有说话,苍白的小脸浮现了迟疑。
他轻轻啧了一声,“怎么?不愿意吗?”
话音未落,何娘子忽然带着人急匆匆过来,姜箬瞳孔一缩,急切喊道:“愿意!我愿意!”
她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