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我有些不信我自己。”商岳清连手都有些颤抖了,若今日在她面前的是敌人,是狄戎,她一定心狠的一刀致命。
可这人不是别人,他是谢长晏,是大元的希望,是最有可能赶走狄戎,守住山临关的将军。
谢长晏看向她,眼中尽是信任,他缓缓开口,“商五,从本将见到你的第一眼,便知你不是一般人,能从后宅走到战场,大元只你一人,区区短箭,要不了本将的命。”
“你只管用力拔,若是还心里难受,那便答应本将,以后上战场,替我报仇,可好?”
商岳清咬紧的牙关松了些,紧张复杂的情绪也逐渐的放松下来。
“将军放心,今日将军的伤,他日我定十倍还于狄戎。”
谢长晏勾了勾唇,虽然浑身都疼,但听到她这话,心里很温暖,甚至有想要闭眼享受的冲动。
商岳清见他眼皮有些无力,便知晓他失血过多要昏厥,一不做二不休,快刀斩乱麻,一鼓作气,猛地将断箭给拔了出来。
随后迅速的将药粉撒上。
血是止住了,谢长晏也疼晕了。
他本就是坐着上药的,他这一晕倒,没有个支撑的,直接往前倒来。
商岳清没有办法,只能往前一步,用肩膀接住了倒下来的她。
然后朝着门外喊了一句,“来个人帮忙。”
军医立刻小跑进来,以为是商副将没能包扎好,没曾想会看到将军靠在商副将肩头的模样。
虽然现在说这话,不太合时宜,但军医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感慨,这两人,甚是般配啊。
商岳清和军医一起将谢长晏拖去了床榻趴着,军医又是诊脉,又是检查伤势的。
“商副将,包扎得很好,伤口已经没有流血,小的这就开些药,熬煮后给将军服下。”
军医转身出去忙活,商岳清看着谢长晏这身上血迹还没有擦拭干净,额头又渗出了冷汗。
便重新打了热水,换了干净的棉布,一下一下的给他将身上血迹擦拭干净。
棉布掠过那些伤疤时,明明知道他不会疼,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放缓了力道,整个上半身全都擦拭干净,连手指都没有放过。
整个过程,她没有半分的心境偏移,在她看来,为将军擦拭,和给阿兄擦拭一般。
若是阿兄们还在,一定也和他一样的奋战,不畏受伤,更不惧生死。
从谢长晏的身上,她总能找到阿兄们的影子,她有些怨念自己,为何父兄还在的时候,要那么快的成婚,然后蜗居于后院,操持家长里短。
没能在父兄在的时候来山临关看看,看看父兄是如何的御敌,他们受伤了,可有人及时的包扎清洗伤口,可会如同他这样即便是鲜血直流,却一个音都不叫出来。
看着他已经被血打湿的裤腰,商岳清出去吩咐了一句,“余副将回来让他立刻前来将军处。”
外面士兵抱拳,“是,商副将。”
余怀匆匆赶来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他以为是将军的伤有什么不可说的,焦急赶来的他,看到的是将军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趴在床榻上睡得极好。
边上还有人为他吹着汤药,这好福气,简直羡慕不来。
商岳清听见响动,放下碗起身,放低了声音,“将军裤子也被血染湿了,你给他换一下,顺带看看可有受伤之处。”
说完便抬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余副将,细心些,清洗干净点,这样将军能休息好些。”
余怀顿了顿,应了声。
他看起来是不爱干净的吗?还是说他是个粗心的人?不能给将军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