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举人近日又去外头讲学未归,李夫人周氏如今除了看账本就是逮着大夫替她把脉。
求子汤喝了一碗又一碗,肚里还是没有动静,周氏有些急了,连那些云游的算命先生做法的方士都请了来想办法,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堂屋内,李夫人正在喝汤药,那药苦的能把人胆汁都吐出来,可她眉头皱也不皱的一口吞了下去。
见到秋菊带着王婶子来,她捏了颗蜜饯慢慢嚼着问道:“不是说了么,往后清平巷宅院租赁的大小事报到来旺那里去,我自会去看账本。”
秋菊笑着上去替她捶肩:“夫人,不是租赁的事,王婶子是来向您回报覃娘子的消息的。”
“哦?”李夫人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先前她叮嘱王婶子看好那个覃娘子,要是老爷私下和她有任何往来,务必要来和她汇报。
难道她同老爷……李夫人搁下汤碗,眸色焦灼:“何事?快说!”
王婶子跪在地上,将自己前几日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那小贱人天还没大亮,就慌里慌张的从隔壁的那位俏公子家宅中跑出来,真是羞人!不要脸!”
李夫人悬着的一颗心倏然放下:“你是说这覃娘子半夜和人私会到天亮?”
不是李举人就好。
王婶子连连道:“是啊,不仅如此,那小娘子和她母亲还捉弄老奴,真真是坏心眼子。夫人,李家的宅子可不能给这种人白住啊!”
这才是她今天来这真实的目的,她要让那一家子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宁远县大半的产业都捏在李夫人手里,要是李夫人一句话,怕是没几个人愿意租她们房子,连那些商铺也要排挤她!
还叫她们的名声在宁远县臭掉,跟她家臭卤水一样臭!
再没人愿意去光顾她家的食摊!
李夫人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清水漱口,听秋菊道:
“夫人,咱们真是错信这个覃娘子了。夫人一片好心免她家房租,可她竟然丝毫不知收敛,竟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要说出去伤的可是夫人您的脸面,实在是不值得夫人对她这么好。”
周氏不紧不慢的喝着浇了蜂蜜汁的樱桃乳酪,这是她最爱的甜品,每日必用一碗。
秋菊见李夫人不说话,暗暗心急,夫人这是没听清楚么?
“夫人,要不咱们把这事告诉老爷,把那套宅子收回来?”
周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似笑非笑道:
“租住的去的房子如何收回?”
王婶子一愣,不由得道:“夫人,那房子不是您让她白住的么?算不得是租的。”
周氏用镶金帕子擦擦嘴:“哦?晚了。昨日那覃娘子来找我,按照市价结了半年的房租。现下,倒是我欠着她了。”
契约上黑纸白字写的分明,周氏是万万不能毁约,一旦传出去,她还如何在宁远县做生意。
王婶子和秋菊皆一惊。
王金花万万没想到那小贱人居然把房租给结了,还是亲自和李夫人交付的,居然都不告诉自己,让她连个差价都赚不着!
心下恨的要死!
秋菊的心瞬间凉下去,这事她怎么不知?
昨日她休沐,回了趟娘家探亲,那丫头竟然不声不响有了这么个大动作?
夫人,是不是不像从前那般信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