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外衫脱下,和红棍一起放好,林月拿出一瓶药水撒在身上和驴上,中和药效。
背上药包便朝红妹走去,见她瞪大眼望着自己,林月笑了笑。
“我是大夫,见多了血腥。”
红妹抽了抽嘴角,这和抹人脖子这么淡然是两码事。
林月把了会脉,是器官损伤导致的出血,给她施针止血,吃了药后,红妹立马打坐运转内力止血疗伤。
为他们一一看过,男的大多外伤,被刀划拉一口子,手臂,胸口,腹部,后背皆有,有的被刀捅到腹部重要器脏,大出血,以目前的医疗条件也就只能让他说几句遗言。
死了三个门派弟子,五个江湖人,包括那个陆川,朱广白。
进入望溯川的道口那么多条,当初组队时大家都抱着侥幸心理,每人多多少少有功夫在身,若是能闯过望溯川走江湖也能吹个名儿,也想不到一来就遇到这些凶神恶煞的通缉犯,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
剩下的人生了怯意,士气低迷,纷纷望向那堵住来路的几块巨石,两旁峭壁险陡,原本就难爬,现在受了伤更是难上加难。
黑衣客在擦拭着他的剑,拭去剑上的血。
现在这情况难走,连伤得最轻的红妹都要缓个两三日,若是黑衣客选择脱离队伍离开,仅凭林月一人也无法保证能带这些人继续前行。
若再次遇到危险,她也只能丢下所有人。
林月思索一番,起身朝黑衣客走去,在他面前站定,黑衣客瞥了眼,继续擦拭他的剑。
“他们受了伤,需歇息几日才能继续赶路。”
林月没有说下去,等着他的回答。
黑衣客没有说话,他将剑插回剑鞘,起身走进了道口,在拐角处消失了身影。
他没有牵马。
林月回到红妹身旁,静静地望着那道口,毛驴又犯倔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的马儿正悠闲吃着地上的草。
天渐渐黑了,幸好这几日没有下雨,黑衣客依旧没有回来,林月顺着道口进去,经过山洞出来,眼前是大山常见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比外面要来得高大,裸露的根须粗壮相互盘桓,远处树木间飘着层白雾,湿度明显重了许多,林间有一条小道,向前延伸。
往周围扫视一番,林月看见坐在石头后的黑衣客,他在守着这道门。
瞧了眼,林月回去生起了火,用小水壶煮了消炎的茶水给众人喝,也捧了一碗给那黑衣客。
第二日傍晚,黑衣客扛了头小野猪进来,野猪内脏已经去除,他将其架在火堆上烧掉猪毛,用匕首刮净后便烤了起来,猪油冒了出来掉到火堆上,滋滋作响,烤肉香弥漫开来。
野猪腥味重,林月在附近找了些药草捣成汁抹在上面去腥,烤好后每人都分了些,林月分得块猪前腿,廋肉多不柴,油而不腻,外酥里嫩,味道很香。
黑衣客吃完便进了道口。
七日后,腹部受了重伤的骑上了马,林月的毛驴也坐着个女孩,黑衣客在前方领路,十个人慢悠悠地出发了。
队伍病号多,走走停停,往前看去只能看清几丈远的地方,薄薄的湿雾覆盖了这片森林,土地湿润,藤蔓缭绕在粗大的树木之间,不时传来鸟拍水展翅和动物吼叫之声。
森林寂静,可以听得清楚各种动物的声音,却因雾遮着迷失了它们的方向。
黑衣客忽的停了下来,马蹄“嘚”的两下也跟着停了下来,他握着长木棍朝地往旁边一挑,一条黑白间纹蛇便进入众人视线,黑衣客继续往前走着。
林月将红棍握在手中,观察着周围的情形,不远处一条爬行四脚巨影出现,晃头摆尾爬入沼泽中。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加快了步伐。
又走了几日才进入林中深处,天便沉了下来,下起了雨,一行人到路旁的草棚中歇息,这草棚是商队搭建的。
这里的雨来得很有规律,几乎每隔几天便下一次,一次下个半天,年年如此,于是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几处商队建的草棚,不过原走这里的商队改了道不再维护,选了一个更安全的入口,这条商道便被废弃。
继续走几日便能汇入新商道。
新商道上会有商队驻点,龙门镖局开的龙门客栈,鲜有人在这里闹事,可以说是整个望溯川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如今草棚进了许多动物躲雨,也有些草棚改成了屋子,住了人,零零散散,都是些亡命之徒。
这里的亡命之徒很多,凶悍的劫匪把守着各个通道口,拦截想要进入望溯川的行人,吃第一口饭。
剩下实力差的只能在丛林中躲躲藏藏,拉帮结派,吃着危险的第二口饭。
林月一行人曾遇到几波劫匪围攻,最多的二十几个,队伍除了三个重伤的,其他的都加入了战斗,黑衣客手起剑落,一剑死一个,堪比杀神,无人敢惹,林月也是一棍放倒一个,红妹耍上了大刀,气势也凶悍起来。
劫匪们退去了。
一经交锋便知道通道的大佬们没吃到第一口饭也是有原因的,他们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但也不是从此没了脑子,做生意需要权衡利弊,他们拿命做生意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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