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垂眸不语,裴洛白还以为她害羞了,他脸上笑纹渐深,“我若一直不来揽月阁,只会让府里众人轻视你,枝枝,我不想你受委屈,从前是我年少轻狂,以后不会了!”
他语气真诚,说出的话更似肺腑之言,换个人听了都会动容。
前世,虽然裴洛白没有碰过她,但隔三岔五都会宿在她房中,粉饰表面太平,所以她从未多想过什么。
顾南枝头垂得越来越低,露出细白的脖颈来,她杏眼勾着一片嘲讽,今晚裴洛白演的这么好,若是知道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不知道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时候不早了,枝枝,我们也该就寝了。”裴洛白敛了敛眸子,今晚他只会宿在揽月阁,依旧不会碰她。
他自诩深情看了顾南枝一眼,径直朝内室走去。
顾南枝慢条斯理跟在他身后,她眼神微闪,这揽月阁今晚他注定留不下。
“世子与夫人可歇下了?霜华院出事了。”就在那时门外响起秋辞的声音。
顾南枝眼底拂过一丝亮色。
裴洛白骤然回眸,“婉兮出什么事了?”
顾南枝道:“进来吧!”
秋辞这才领着伺候婉兮的墨雨走了进来,一见裴洛白,墨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世子,姨娘,姨娘她被烫伤了……”
“什么?好端端的婉兮怎会烫伤?她伤的严重吗?”裴洛白沉声问道。
墨雨支支吾吾,“是,是月娘……”
裴洛白脸色更加阴沉,还是顾南枝道:“女子的肌肤最是娇嫩,快让府医过去一趟,千万别留了疤痕才是,世子你也快看看婉兮吧!”
“枝枝,今晚我……”纵然裴洛白归心似箭,但表面功夫还得做一番。
“世子,来日方长,我还会跟婉兮计较不成!”顾南枝表现的大度,裴洛白这才匆匆离开。
霜华院。
江临月满脸委屈跪在地上,裴洛白进来看都没看她一眼,急匆匆朝婉兮走去,“婉兮烫到哪里了,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他就那样径直从江临月面前走过,江临月直愣愣看着他,看着他对婉兮呵护备至,眼中蓄满泪,心里绞着疼,难过的快要窒息而亡。
“世子你怎么来了?”婉兮一眼讶异,扭头呵斥墨雨,“我不是吩咐过,不要惊动世子吗?”
墨雨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世子,妾身没事,月娘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快回揽月阁吧!”婉兮把手藏进衣袖里,体贴的叫人心疼。
江临月立刻接上她的话茬儿,“世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婉兮那个贱人要喝茶,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的时候,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怎的就打翻了那杯茶,浇到那个贱人的手背上。
她眼底隐藏着狠毒,可惜这只是一杯茶,不是毒,不然就能毒死这个贱人了。
“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裴洛白淡淡的看了江临月一眼,那个眼神冷漠的叫她害怕,他轻柔的执起婉兮藏在衣袖里的手,一看原本白璧无瑕的手背又红又肿,脸色又沉了几分。
“世子,一点小伤而已,妾身不碍事的。”婉兮还想要藏,裴洛白抓着她的手,“别动!”
然后低头轻柔的给她吹了吹,“府医呢?他可已经来过?”
看着曾经独属于她温柔,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转嫁给旁人,江临月再也忍不住,她死死咬着唇瓣,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婉兮点头,“府医已经来过了,留下烫伤膏,妾身正准备涂药,世子就来了。”
“药呢?”裴洛白拿起烫伤膏,小心翼翼给婉兮涂着药,时不时还吹上几口气,当真呵护备至, 他又让人拿来冰块,给婉兮冰敷。
江临月还在地上跪着,她侧过脸去,再不想看他们毫无顾忌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世子,月娘也不是故意的,就别罚她了可好?”婉兮故意提起江临月,谁不喜欢这么温柔善良又大度的女子呢?
裴洛白扭头看向江临月,她脸上挂满泪,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她怀疑是婉兮那个贱人故意陷害她。
“你出去跪着。”她原以为裴洛白念在往昔的情分上,会放过她,怎料他语气冰冷,毫不留情。
“世子……”江临月还想说些什么,裴洛白已经拥着婉兮进了内室。
今晚,裴洛白原本没打算碰婉兮的,可一上榻他便把持不住了。
江临月跪在门口屋檐下,那缠绵悱恻的声音,像是陋室的风,无孔不入,拼了命往她耳朵里钻,哪怕她死死捂着耳朵,还是无济于事。
凌迟也不过如此。
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屈辱,怨恨,还有自嘲揉在一起,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她眼底洇开一抹血色。
今晚的风真的冷,还有这冰冷的地面,都叫她绝望。
那羞人的声音,持续了快半个时辰,裴洛白才叫了水。
又过了一个时辰,把婉兮哄睡之后,裴洛白放轻脚步走了出来,江临月满怀希望朝他看去,等来的第一句话竟是,“月儿,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歹毒,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