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晏听完皇上的怒斥,身子僵在了原地,仿佛被瞬间冻结成了一座冰雕。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皇上的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犹如一潭死水。
片刻之后,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仿佛在嘲讽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幻想和期待。
他的肩膀耷拉下来,原本挺直的脊梁像是被压弯的竹子,整个人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再也直不起身。
祁淮晏慢慢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巨石。眼神空洞无神,直直地看着前方,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只是机械地迈动着双腿。
路过慕槿身边时,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已经失去了感知周围的能力,对一切都变得麻木不仁。
祁淮晏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原来,在他心中,我始终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饱含着无尽的悲伤和自嘲。
祁淮晏和慕槿回宫后,正坐在厅中,神色都有些沉重。两人相对无言,祁淮晏眉头紧锁。
慕槿想着给祁淮晏做碗桃花羹,他或许能心情好些。
这时,一位嬷嬷走了进来,行了礼后,犹豫着开口,“世子妃,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的脸上满是纠结。
慕槿微微皱眉,有些狐疑道:“嬷嬷有话,但说无妨。”
嬷嬷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回忆与痛惜,“我们世子殿下性格不好,还请世子妃多多担待,殿下小时候,在宫中可没少受欺负。那些个皇子公主,都仗着自己母妃得宠,对殿下百般刁难。”说到此处,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
慕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嬷嬷眼中泛起泪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五岁时,殿下不小心冲撞了最受宠的三公主,被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回来就大病了一场。那时候殿下小脸冻得青紫,身子滚烫,老奴看着心都要碎了。”
慕槿眼中满是心疼,“那后来呢?”
嬷嬷擦了擦眼泪,“七岁时,殿下的功课被其他皇子诬陷抄袭,被皇上狠狠地打了一顿板子。殿下那么小的年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慕槿握住了双手,心中隐隐作痛。
嬷嬷继续啊说着:“殿下从小就坚强,受了这么多委屈,都自己默默忍着。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慕槿有些哽咽,“嬷嬷,殿下还经历了什么?”
嬷嬷叹了口气,“殿下小时候,因不受皇上宠爱,在宫中常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负。有一次,殿下不小心冲撞了二皇子,竟被他的侍从按在池塘里,差点丢了性命。那时候殿下拼命挣扎,小脸憋得通红,若不是被及时发现……”
慕槿瞪大了眼睛,“他们怎能如此过分!”她的双手紧紧握拳,为祁淮晏所遭受的不公而愤怒。
“还有啊,冬天的时候,殿下的被褥被人故意泼了冷水,冻得殿下整晚都瑟瑟发抖。殿下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差点就熬不过去了。”
慕槿随嬷嬷去了厨房,桃花羹做好后,她小心端着,快步走向祁淮晏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看到祁淮晏正独自坐在窗前,神色落寞。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让慕槿的心猛地一揪。
慕槿缓缓走到他身边,将桃花羹放在桌上,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祁淮晏。她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腰,力度不大却充满了坚定。
祁淮晏身子一僵,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慕槿会有这样的举动。
慕槿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道,“祁淮晏,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祁淮晏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转过身,看着慕槿,眼中满是感动。他的目光在慕槿的脸上游移,似乎想要确认这份感情的真实性。
慕槿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烁着泪光,“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淮晏伸出手,轻轻地拭去慕槿眼角的泪水,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颊,带着温柔。
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慕槿的头顶,呢喃道:“还好,你还在。”
只见三公主气势汹汹地踏进院子,身后跟着一群趾高气扬的宫女。
她高昂着头,那华丽的头饰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看到祁淮晏,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尖声说道:“哟,这不是祁淮晏吗?怎么,在北冀混不下去,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祁淮晏脸色阴沉,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冰冷地看着三公主。
三公主见状,更加得意,“你以为回宫就能改变什么?父皇可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过!还记得小时候你那狼狈的样子吗?像只可怜的小狗到处求饶。”她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那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格外刺耳。
慕槿听到这话,忍不住走上前,“你谁啊?说话这么难听?”
三公主瞥了慕槿一眼,不屑地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公主!一个小小的世子妃,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她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慕槿,眼神中充满了轻视。
慕槿毫不退缩,直视三公主,“公主?看着不像啊!殿下也是皇上的儿子,公主这般行径,实在有失体统。”
三公主冷笑一声,“本宫可是最受宠的公主,父皇才不会为了这个没用的东西责怪我!他在父皇心中,连个屁都不是!”她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表情越发张狂。
慕槿怒目而视,“敢问公主,皇上知道你这般不懂礼数吗?我从北冀来,也算是南临的客人,公主便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三公主恼羞成怒,指着慕槿骂道:“大胆!你竟敢指责本宫!来人,给我掌嘴!”
慕槿挺直了腰杆,说道:“公主,我此番来南临代表的是北冀,你若敢动我一下,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三公主气得跺脚,“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