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薛翌琛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尹颜一愣,赶紧手绘思绪。
“翌琛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说着,尹颜马上换上一张无辜的脸,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
“恩。”薛翌琛向来都对尹颜百依百顺,这么一来,他便马上放下所有事情,陪着尹颜往医院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翻身回去:“你先出去,车子在外面,我一会儿就出来。”说完,没有再给尹颜任何回话的机会,径直朝着另外一边的走廊走去。
看着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尹颜半响无话。
薛翌琛去的哪个方向,朝着冥夏病房那边,所以不用说清楚,尹颜也知道他要去哪里。
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尹颜从未有过的慌乱,这次回国,好像很多东西,都在脱离她的掌控范围了,而这种脱离,她一点想要挽回的办法都没有,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然后不知所措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去做。
总之不管做不做,最终错的人,只有她一个,所以现在,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别无他法,唯一能够想得,便是从冥夏身上下手,只有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她才能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尹小姐?”身后传来司机的声音,尹颜微楞,马上回过神来,然后跟随司机,朝着另一个放走去。
出了医院,尹颜一路无话,一直安静的坐在车子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而另一边的薛翌琛,却并不平静,至少,在面对冥夏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些不安。
当初对冥夏说,不让她见孩子,完全是因为,他以为这次冥夏之所以早产,是她故意造成的,但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薛翌琛这般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与冥夏无关。
可是,目前来说,他还是没有办法让冥夏顺利的和孩子见面。
“翌琛,我求你.。”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冥夏才从床上起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扶着床沿顺利下床。
跪下去的时候,她的膝盖已经痛到了一种快要感受不到疼的极限。
“我求你,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过任何,只要能让我看看他,哪怕就那么远远的看一眼都好,只要让我看看孩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泣不成声的声音,若是换成了旁人,恐怕早就心软的答应了。
可是,冥夏现在需要面对的人,是薛翌琛。
以冷血腹黑明的男人,这样的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就算那个人是冥夏,他依旧无动于衷。
“然后呢?”冷淡的声音,比冬天的寒冰还要让人瑟瑟发抖,冥夏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沙哑着声音说道。
“然后,我会离开薛家,不要薛家的一分钱。”
“要求呢?”薛翌琛的声音依旧冷淡。
“只要,能让我见孩子。”
“你既然已经不是薛家的人,见到了孩子,又有什么用?”想了想,薛翌琛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为孩子好,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我都知道.。”冥夏再也忍受不住,眼泪霎时间决堤而出:“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实际上连薛家的下人都有些不入格,我更加的知道,你为什么会娶我,所以现在,既然我都知道,我便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收拾行李,从此断了和薛家的所有联系,所以孩子,就算是见面,我将来也不会告诉他,我是他的母亲。”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冥夏总是觉得很多事情发生的太过不可思议了,不过关于薛翌琛的事情,她还是从冷觅口中得知了。
原来,她之所以能够嫁给薛翌琛,并不是因为薛翌琛爱她,而仅仅只是因为,她怀了薛翌琛的孩子而已。
那天冷觅来的时候,冥夏还有些惊讶的,等听完了那些话,冥夏已经连惊讶是什么,都快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她的心就像是死了一般,一点涟漪的牵扯不出来。
若不是为了孩子,冥夏真的不知道,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那个孩子,对于她而言,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理由见他?”薛翌琛并没有因为冥夏现在泪如雨花的模样被打动,反而,还有一点点生气,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的来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美丽就对了。
“理由?”重复着薛翌琛的话,冥夏低下头,是啊,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去见孩子呢?母亲?不,从生下孩子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在成为孩子的母亲了,那么,她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去要求见孩子?
想了想,冥夏眼眸一亮,倏地抬起头来:“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去见孩子,但我只明白那个孩子,是我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在没有了他作为牵盼,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什么勇气,好好活着。”
“我永远都无法想象,要是再没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
“薛翌琛。”冥夏坐起身,尽量用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下体的疼痛蔓延开来:
“你觉得,我是个没有心的人么?还是说,我又没有心,根本就与你无关?”
“呵呵.。”说着说着,冥夏忽而破涕为笑:“是啊,本就是无关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要么,你让我见孩子,我保证做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要么,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完,冥夏从病床的枕头下面,艰难的掏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来。
在手心握着那把短刀时,她的眼眶又是一热:“这把刀子,好像是很多年前,你送给我的,没有想到,现在能够派上这样的用场,说起来,还真是可笑之极。”
“你究竟想做什么?”薛翌琛冷冷的看着冥夏,心里面的怒气,越来越来,越来越深,他一直以为,冥夏是个乖乖的小白兔,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一直乖巧的小兔子,竟然变成了像是猎豹一样的女人。
突然之间,薛翌琛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还以为,事情真的像冥夏说得那样,不管冥夏怎么样,不管冥夏有没有心,这都与他无关,可实际上,当冥夏从口中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我只是想要,能够活下去。”冥夏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卑微到这样一个地步,可是就算卑微,她也并不恨薛翌琛,相反的,却有一种释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