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亚历山大这番话说的是真心实意,把他自己都给感动了个一塌糊涂,要知道,当初德瑞克去世,他被那群吸血鬼一样的股东给扫地出门时,可都没有下过这样大的决心,更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因此,苏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茫然的打量起亚历山大来,心想,他总不至于是受了刺激,在这里随口胡说吧?
她对亚历山大是存过希望的,奈何他实在是屡教不改,连带着她对他的心动都快被磨光。
“我知道经过上次在夜店的偶遇之后,你大概是很难相信我了,但我之所以说刚才那些话,既不是为了解释也不是为了挽留你而在胡说八道,那都是我的真心话。”亚历山大望着苏珊,神情渐渐变的哀伤起来。
他这副样子,简直称得上是可怜了,让苏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跟他认识不久时,在公司门口的对话。
那时候的亚历山大过的很不好,前途渺茫不说,还要被股东挤兑,可却有一颗热忱的心,他会鼓励苏珊,也会安慰陆骁,温和的像是没脾气似的,最重要的是那花花公子的恶习还没有彻底显露出来,
在做戏的借口下显得情有可原。
苏珊思及至此,心念又是一动,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委婉的答复到:“我的假期还没有休完,这些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她这话说的颇有余地,是要看亚历山大的表现,再决定是否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亚历山大闻言,知道苏珊已经做出让步,也就没有再不依不饶的勉强她,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送她跟杰克逊一起离开了卡座,他心里百感交加,还是酸味占了上风,所以纠结半晌之后,竟是连一声“再见”都说不出口。
杰克逊旁听过两人的交谈后,心里的问号早多到能将他整个人都埋起来了,但他并未立刻发问,而是一直陪着苏珊来到后台的休息室,这才焦急道:“那人真的只是你前上司么?”
他越想越觉得亚历山大还是像苏珊的前男友更多些,尤其是最后承诺时那副低声下气的态度,简直跟他找伊莎贝尔道歉时的语气一模一样,是只要一句话,就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看。
苏珊自顾自的沙发上坐下,对杰克逊的疑问充耳不闻,
她方才喝了不少甜酒,现在酒劲上来,正是最头疼的时候,一味抬手揉着太阳穴,并不想说话。
杰克逊这才意识到她满身酒气,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回身出了休息室,到吧台前找酒保要了杯牛奶端过来:“喏,还是温的,你快点喝了解酒吧,我刚刚看你豪气冲天,差点都忘了你的酒量了。”
方才亚历山大和苏珊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时,他自觉无事可做,便将周围瞄了一圈,在瞧见桌上半空的酒瓶时,也没多想,直到这一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苏珊竟是在借酒消愁。
其实,苏珊不过是微醺,虽说有些头疼,但气色却还是白里透红的很不错,她端着牛奶杯小口抿着,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杰克逊坐在她对面,也不说话,但内心已经很大胆的猜测起来,他想,外面那个男人恐怕才是让苏珊最近变得如此反常的根源,可若是如此的话,那个下午跑来拉自己去打拳击的亚洲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面上便露出了纠结之色,再加上脸上的妆容还没卸,乍一看几乎有点像粉墨
登场的小丑了。
苏珊喝完大半杯牛奶,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她当然是希望亚历山大能痛改前非的,但与此同时,却又有点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让她总是犹豫着不想再回到灿星建筑,生怕到时候跟亚历山大日日相对,那点喜欢会继续变质。
曾几何时,她对陆骁说过,自己只要能为喜欢的人做点事就很高兴了,可现在她才明白,那只是因为还不够喜欢罢了,在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她也会想要及时止损。
正在苏珊懊恼不已之时,杰克逊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发问到:“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也就不问那个人的事了,但下午的亚洲男人可是结结实实的暴揍过我一顿的,我多问一句总不过分吧?”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起初觉得那亚洲男人说不定是苏珊前上司的情敌,但等仔细回忆过经过后,又觉得不应该,因为苏珊在拳击馆里跟那人谈话时的态度,可跟今晚大不一样。
她跟亚历山大坐在一起时,虽有戒备,但更多的却是出于心防,一看就是有纠葛,而跟陆骁说话时,则是坦坦荡荡,宛如老友,
那样熟稔的态度,丝毫也不像是有暧昧。
“你问的是陆骁么?”苏珊轻笑着说起这个名字,摇头道:“那是个跟我一样的傻子。”
杰克逊似懂非懂的点头,心想原来陆骁竟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那学功夫的事情可就有待商榷了,毕竟他是靠音乐吃饭的,万一跟着这么个傻子师父被教笨了,那以后可就没法再在乐队里混了。
苏珊见他若有所思,隐约觉得他脑袋瓜里装的肯定不是好事,茬开话题道:“你今晚的表演很不错,我虽然坐的远,但看的出全场的气氛都被你带动了。”
“真的?!”杰克逊听了这恭维,果然惊喜不已,他将之前的疑问都抛到脑后,喋喋不休的跟苏珊讲起了自己的音乐理念。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则是裹紧风衣出了夜店,他说到做到,绝不肯再在这种地方多待。
他是偷跑出的医院,此时再回去就是现成的靶子,因为不想被护士骂个狗血淋头,便叫了辆出租准备回家,可等司机开出去几分钟后,他却是又后悔了,连忙说道:“麻烦掉个头,我不去刚才的地方了,改去灿星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