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越其实对他爹娘并没有什么印象,从他有记忆起便是和大伯一块住,大伯又当爹又当娘,辛苦拉扯他们俩长大。
他刚才就在想,如果爹娘还在世的话,大抵也像陆长安爹娘一般。
父亲寡言沉稳,母亲温柔慈爱,一家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怎么可能,一定是鸡飞蛋打,看赵云栖就知道了。
赵子越轻轻‘啧’了一声:“大伯说我爹是个暴脾气,又爱讲究,要是他在,包准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顿抽。时也,命也。”
他摇头晃脑,抱着陆大娘给的一小坛子桑果酒,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模样。
陆长安默默看着他,怎会错漏方才那一闪而逝的黯然,想来还是念想的。
“赵子越。”
“我现下挺好的。”赵子越连喝了两杯,一抹鼻子,对着陆长安咧嘴笑道,“赵云栖那小霸王都能从良,修身养性,我的好日子来了,呵呵。”
下一瞬,赵子越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他扭过头,看向手的主人,“陆长安,你怎么一会儿到这边了?”他又朝着另一侧的柱子看过去,“你、你什么时候练成了分身术?”
“……”这是完全醉糊涂了。
陆长安收走了他那坛子酒:“回屋早些睡了。”
赵子越亦步亦趋地跟着陆长安,直跟到了陆长安那屋门前,后者停下,他险些撞上陆长安后背。
“你睡那屋。”陆长安指了旁边那间。
“我认床。”
陆长安略略挑眉,静候他下。
赵子越径直越过他,进了陆长安的屋子,“但有认识的人就没关系。”说完,大咧咧往**一躺,还不忘招呼人进门,“长安,你喜欢睡里侧还是外边?”
“我喜欢一个人睡。”
“你跟白简都睡过了,跟我睡又怎么了?”赵子越不满嚷嚷。
“怎么了?”陆大娘听着这边动静,往这边来。
“没事,娘,您早些歇息。”说完,陆长安便阖上了门,颇有些认命的阵仗。
不到一刻功夫,赵子越呼呼睡去。
陆长安在案旁,就着油灯看,只是页始终停留在翻开的那页,久久未动。窗外,月上中庭,照得窗边的人眉眼落下一片阴影,也照得**酣睡的年轻公子毫无戒备的睡颜。
既是赵家的,若赵云栖那行不通,这缺心眼的……
距离村庄十几里地的京都,正在观礼庙摇着签桶子祈福的赵云栖打了个喷嚏,轻揉了下鼻子,一眼不眨地盯着掉到地上的签子。
下下签。
赵云栖连忙捡起塞回签桶里:“这个不算,我还没准备好。”
说完,又再次摇了起来,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她专程为着和白简求个好姻缘来的。若她和白简能成,往后吃香喝辣,啊不对,往后晨昏定省,日日三炷香不说,还会给庙里捐上好大一笔银子。
“啪嗒”签子落地的声响。
赵云栖睁开一只眼往地上瞄,又瞄见了下字,连在一块的两个下,让她一口气憋堵在了胸口。
稍作停顿,赵云栖若无其事地捡起签子,重新插回了签桶再次摇了起来。
她就不信,自己今日就抽不中上上签!
一次,两次,三次……
接连十把,都是下下签,赵云栖的身后已经围了不少人,都等着求签。
而赵云栖整个人仿佛要炸了一般,不信邪地把签桶里的签子都倒了出来,一个个翻查。
上签,中签,下签……算起来中签还多一些,可偏偏到了她这儿,接连都是下下签,这手也太臭了!
赵云栖扭头看候在外面的白简,香火缭绕,衬得愈发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