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瑶扶着温秀荷,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安永淳离开。
其实王馨瑶在安家的地位很是尴尬,说是主子吧,安光夫妇对她不管不顾,仿若根本就没她这个人。
说是下人,她也不必受到安家的家法约束。她其实更像是一个透明人,像一颗野草,无人问津,无人在意,哪怕有一天死在了某个角落,或许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其实,王馨瑶有时候还挺羡慕温秀荷。虽然温秀荷出身地位,但她却有一种常人没有的豁出去的勇气。最终,她赌对了,至少现在看是这样。
温秀荷察觉到王馨瑶的异常。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安永淳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目光呆滞的王馨瑶,若有所思。
走到安家的大门口,此时聚集在大门口处的佃户已经消散大半。也不能说消散,只能说转变了方向。
安永淳随着人群走去,果然在安家冲之外不远处,发现了一大群人中间,正在竭力向众人嘶吼的安长福。
此时安长福也发现了安永淳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安永淳看着他的黑眼圈,道:“怎么,一夜没睡?”
“外面这么多人等着,我怕出什么事,所以想着早点弄完早了。”安长福的声音,由于一夜的嘶吼,已经变成沙哑。
安永淳听着感动,用力在安长福的后背上拍了拍,拉着他的胳膊向人群走去,“如今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经过一夜的分配,暂时把各个甲,各个村都分配好了。基本上沿袭他们原本的村子,只是把村子内的人大致分成了各个甲,一个村四个甲。
有的村人多,就分到别的村里,有的村人少,就从别的村里分过来一些。为此闹出了不少事情。甚至于还赶走了二十多户闹事的人家。”
安长福说的轻松,但安永淳却知道其中的艰难。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那般,大多数人上过学,肯听话,能听懂话的高素质人才。
这些人大多都只是一些一辈子,没离家超过十里,接触人群不超过千人,思想封闭保守,乃至偏执的的普通村民罢了。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非得用一些手段不可。
“不过有个问题,还要少爷早做准备。”说到这,安长福脸色一变,正色道,“若是按照咱们现在的方法,那么以前的村子的方位也就变得不合时宜了。”
“怎么说?”安永淳停下脚步,转头道。
“少爷,咱们按咱们得法子分村,那么每个村的规模其实就变得完全一致。如此一来,每个村的土地也应该大致一致。
但是,实际情况却与咱们的做法有些不同。每个村子的规模不一,人口不定,土地不定,乃至道路都崎岖难行。
若是不调整村落的位置,那么势必会造成有些村子分地多,有些地方分地少。分地多的耕不过来,分地少的则满腹怨言,时间久了必出祸端。”
安永淳的目光逐渐凝重,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今皆然。若是不能将这个问题解决了,那集体耕作的法子,根本长久不了。
可是又该如何解决?两人一时陷入沉默。良久,安永淳忽道:“既然如此,那就改。把以前的村子扒了,给他们在新的地方,盖新的村子。
正好现在一场大水将他们的村子冲垮,他们反正也要重新翻新,既然如此,那就一并来吧。
长福,你再辛苦些,将新的村子的数量,选址都弄清楚,在舆图上标注出来。然后我来找人给他们盖新房。”
安永淳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竟然也要涉足房地产了,既然要搞,那就一次性搞清楚,搞个明白。
“还有,各个村子之间的沟通道路,也需要重修。以前的道路全部推翻,变为耕地,新路按照不同的功能,设置不同的级别。
大道,就修得宽敞,能过大车,小路则可以适当窄一些,能过去独轮车就行。”安永淳越说,思路也就越发散,好似在构建自己王国一般,越发激动。
“另外,告诉他们,这房子给他们住,但却不是送给他们,而是要租给他们,他们需要每年支付租金。等租满十年,就可变成自己的房子。”
眼看着,安永淳越说工程越大,安长福只能出言打断他,“少爷,您说的道好,可这钱粮从哪里来?
不说别的,单说这银子。小人估算,单单将这么多乡村修建好,就需要至少五十万两银子以上,这还不包括道路,水井等其他辅助设施。
真要这么干,就算把咱们安家掏空,恐怕也堵不上这个窟窿。”
“诶,你不能这么想。”安永淳自信满满,现在的地皮是自己的,税又不用交,甚至人工都是现成的,他就不相信,干房地产还能干亏了,
“初期投资不够,咱们可以去融资,咱们去找银行,不,钱庄借钱,后期我们可以修一些其他设施,比如商铺,私塾,以及佃户们每年的房租等,将这个投资收回来。总之,这桩买卖大有可为。”
安长福被安永淳说的目瞪口呆,对其言语中出
现的名词,什么融资,什么银行,什么钱庄也都是一知半解,但唯由借钱一词,他算是弄明白了,立时脸色大变,出言制止道。
“少爷不可。那些放贷的人家,那个不是吞人的饕餮,少爷若是找他们借这么多银子,恐怕到时候将全部家当全填进去,也不够。少爷三思啊!”说着,安长福竟然跪了下来。
“无妨。”安永淳将他拉起来,“你相差了,我不会向别人借钱,我说的钱庄,自然是义鑫升。
算了,跟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你只需要记住,尽快将村庄的大致位置列出来,让佃户门尽快复耕,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少爷”安长福还想再说,却被安永淳拦下,“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