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推开房门,闪身而入,恭敬地将一封信摆放在安永淳的桌案上,随后恭敬地站在那里。
安永淳打开信,只扫了一眼,忽然拍案而起,大笑道:“好,好,周六一,李化民二人还算些有本事,对得起他们大掌柜、二掌柜的身份。”
放下信,安永淳看着眼前的小厮,道:“来人现在何处?快去将他叫过来。”
“是”,小厮领命,随即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厮引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至门口,推开门,让那男子进门,之后便关上了门,在外面等候。
那刚进门的男子见到安永淳,纳头便拜,伏在地上愣是磕了个响头,这才道:“小人周顺,见过东家。”
安永淳笑呵呵地摆摆手,道:“咱们又不是官家,哪用得着磕头行礼?拱手即可,快快起来吧。”
周顺又磕了个响头,“多谢东家,”随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安永淳看他年岁不大,却生得极为高大魁梧,健硕的肌肉高高地隆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浑然似铁塔一般,岿然不动。
不同于有些人的巧言令色,阿谀奉承;也不同于有些人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周顺的目光炯炯有神,身上有一种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之感。
或许是,周顺的这副气质与正和安永淳的观瞻;又或许是周顺此行所携带的两万两白银解了安永淳的眉之急,安永淳对此人充满了好感。
“信上说,你此行携带了两万两白银,现在白银所在何处?”
周顺抱拳道:“回东家,那银两就在门外,请东家清点。”
“不必了,”安永淳笑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日升昌的周六一以及李化民。另外我有意派人送一万两银子至长沙,交给安管家,你可愿替我跑一趟?”
周顺双手抱拳,郑重道:“为东家办事,小人求之不得。”
“好,”安永淳从桌案后走了出来,来到周顺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等你回来,我亲自为你表功,”
“谢东家。”
送走了周顺,安永淳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两万两银子,至少在一两个月内不用再为银粮发愁。等到过了这段日子,拖过了夏收,几万担粮食入,整个安家就算将彻底度过了难关。
回到桌案前,正看到自己刚写到一半的信,安永淳伸手将那封信揉成了一个纸团,扔到了一旁,现在已经用不上这没用的东西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往日里庄严肃穆,却又略显寒酸的衙门口,今日忽然热闹了起来。
白莲芳乘轿赶到的时候,衙门口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五顶轿子,轿夫们百无聊赖的围着轿子打趣。
一想到有这么多当地人同时竞争,白莲芳心中沉甸甸的。
不过听说,知县大人此番发卖的田产足有三百余顷。这么多田产,即便那些当地人即便联手,怕也不可能全都吃下。大不了自己少买一些,想必也不会空手而归。
白莲芳心中自我安慰着,下了轿子,向县衙大门口走去。
刚走至衙门口,便看到三名士绅一脸铁青,骂骂咧咧地从衙门内走了出来。
白莲芳不过是一外地人,在当地并无根基,是以处处小心谨慎,见到这三人这副模样,虽有些摸不清头脑,却还是向旁边退了两步,留出一条通道,让三人走出去。
这是怎么了?白莲芳带着疑问看向三人。
却不料,与一名士绅正好四目相对。那士绅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白莲芳一眼,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轿子内,“咱们走。”
白莲芳站在原地,思索的片刻,却依旧摸不清头脑,于是也就不再多想,抬腿走进了衙门内。
谁知刚走进衙门大门,还没来至二堂,迎面又有两个人纷纷不满的从二堂的方向,走了出来。
这下白莲芳终于忍不住了,等二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出言叫住了二人,“敢问二位兄台,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二位兄台如此愤愤不平?”
二人中有一人停下了脚步,拱手,正要回答白莲芳的问话,却被旁边另一人抢先了,“你进去看看,一看便知。栾兄,咱们走。”
那栾兄的话本已到了嘴边,听到此言,终究化作一声长叹,拱手对白莲芳道:“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这位兄台还是要自求多福吧。”
话音未落,便被旁边那人拉着,消失在衙门口。
这衙门内莫非是龙潭虎穴不成?白莲芳本就生性谨慎,见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变故,更是小心,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
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的那份执念。来都来了,总要去看看,如遇到什么不测,退出来就是,还能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不成?
白莲芳心中微自己壮着胆,抬腿便向二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莲芳此地已经介于大堂与二堂中间。才走了几步,便来到了二堂门口,抬眼
向堂内望去,只见堂内早已坐了一人,身边摆放了一名香茶,却是正在悠闲的饮茶。
反而二堂门口的一簇花丛旁站着一人,那人一身青色的官袍,似是被眼前花团锦簇的鲜花所吸引,俯下身去,正在聚精会神地赏花。
白莲芳瞳孔微微收缩,看来此人就是整件事情的终因所在。
白莲芳纠结着是不是尽快离开,谁知只在这片刻犹豫之间,却已经被那赏花之人发现。这下走不了了。
“小人白莲芳,见过大人”,白莲芳走至那人身旁,双手抱拳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知县大人所说的发卖田产一事,可是在这二堂内举行?”
听到白莲芳这话,正在赏花的田县丞,抬起头,微微皱眉道:“你不认识我?白莲芳。你是那两个外地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