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才这般……至于肚里孩子的爹爹,恐怕已经……。”她说到这里,难过的低下头,掩下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
“哎哟,天杀的哦,怎么把咱们好好一个闺女折磨成这样!”素芬婶子闻言,直接把大丫揽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闺女,这不是你的错,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而女子又是弱势的一方,有些祸患不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素芬婶子轻拍她的背,半晌,将她从怀里拉出来,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道:“听婶子的,你对外就说你在外头已经成了婚,孩子爹外出经商,久久未归。同行的人说他被山匪杀害,找不得尸身,你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回来……”
还是素芬婶子懂得多,这样一番解释,既交代了孩子的由来,又捏造出一个孩子爹,若届时孩子爹真找来了,他们也好做解释,多了一条路。
“多谢婶子!”她说着就要朝她跪下。
这番回来,连日的奔波外加心底的惶恐,让沈月以往在柳家养成的处变不惊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在看到弟弟妹妹时才稍微安定一些。
“可别,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不可动不动就跪,要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几个月了这?”
“约莫有五月了。”
素芬婶子围着大丫转了一圈,只见她身姿高挑,厚重的棉衣穿在她身上仍旧衬得她身姿纤长,若不是她之前时不时抚摸肚子,自己也不会起疑。
“好,之前的都不说了,后头几个月才是最难的,你自个儿要养好身子,这事我来帮你说出去,你就当自个是个寡妇就成,在我们靠山村,寡妇不丢人。”
“我晓得的,多谢婶子。”
“嗯,那就出去吧,我帮你们几个把屋子里收拾收拾,今晚住着也好一些。”
素芬婶子出去,就把这事和几人说了。大伙听后,非但没有用不好的眼光看着她,反而都是一脸心疼,暗骂沈家那几口真不是东西,要不是他们,大丫怎会吃那么多苦。
沈月暗自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发现都没有人用不好的眼光看待她,暗道自己回来的决定是对的,这些人虽与她非亲非故,却都善良淳朴,既如此,她也要帮他们一番。
“大丫啊,你放心,有叔和婶子们在呢,你就放宽心,和二丫三娃好好住下,等你娘回来了,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你放心,一切都有我们。”里正拍着胸脯,一脸严肃的保证。
“大丫,你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在家里养着,我瞧着你娇娇弱弱的,可万不能做些粗活啥的,我听说那些城里的小姐夫人身子都可金贵了,磕着碰着都不行,况且你又怀着身子……”
翠花婶子说到这里,赶紧闭上了嘴巴,如今大丫都回来了,一家子手里又没个银子,哪能还像她在城里那般。
再说了,她之前在城里,也不一定是享福的,谁家享福了还愿意回到这穷乡僻壤,看来大丫在外头也过得不好,也不知道在外面看了多少人的脸色。
众人思考间,沈月又一记重磅炸弹投下。
“叔,婶子,燕国明年不太平,恐有大难将至,需得早做准备!”
闻言,素芬婶子忙不迭上前捂住大丫的嘴,又急又怕,怒道:“枉你还是去城里见过大世面的姑娘,难不成不知这些话不能讲吗?但凡换个地方,你这话若被有心之人听见,可是要吃板子的。”
素芬婶子的儿子赵昭合在镇里的私塾念,去年考上了童生,连带着他们一家也对这外头的事知道点名堂,因此大丫这话一出,就被素芬婶子制止。
沈月却没闭嘴,只是摇摇头:“叔,婶儿,我是从外头回来的,有些事我比你们清楚。”
“啥事啊大丫?”里正笑呵呵的看着她道,“这里没外人,你有啥事尽管说。”
“叔叔婶子们,你们可曾注意到这两年年的旱灾?”她问。
“旱灾是有,不过我们靠山村挨着河,怎么着也干不死。”翠花婶子抢先说道。
沈月确是继续摇头,“若说以往,那定是影响不到,可如今不一样,你们可知空智国师?”
众人皆是摇头,压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唯有里正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位,三十年前预言地龙翻身的那位?”
她点头,补充道:“空智国师不止预言到地龙翻身,还包括后来的六星连珠,天降大旱,国君易主,仅我们能知道的,就有那么多,而这次,亦是预言有大灾祸要发生。”
“什么灾祸?”众人闻言,心里一咯噔,立马询问。
“旱尸。”
见众人没有明白,沈月解释道:“也可叫做行尸,或跳尸,顾名思义,大旱年间死去的百姓,据主家所说,是死后不足百日的死人所变。”
“死人还能活过来不成,那不就变成僵尸了吗?”沈彦第一个问出口。
“没错,和僵尸差不多,只不过因为他们死在大旱年间,所以又被称为旱尸。据说这旱尸的尸身不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若是被人降服,需得焚烧后才可埋入地底,而这旱尸的坟头,寸草不生。”
“好邪乎啊,我怎么觉得后背有点冷呢!”沈彦搓了搓胳膊,讪讪看着众人。
“大丫的意思,可是说明年的大灾就是这东西?”里正问。
“没错。”沈月点头,“而且这东西已经降世。”
“什么!”众人惊呼。
“旱灾持续两年,半年前,莱州地界出现两只跳尸,虽然当地官府很快把他们抓住并焚烧,但这期间两只跳尸有没有咬到人,无人知晓。且自那之后,频频传来北方州府大批富人南下的消息。”
“富人南下,这意思不用我说,大伙也都明白吧,就连我之前做事的那户人家。”她说到这里,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主母也遣散了所有下人,带着一家子去别处逃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