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月晚上穿了黑色夜行衣,她想去看看陈深是否是他们说的那样,或许只是做做面子功夫,背着人,他才会露出本来面目。
陈深的名气不小,他住的地方很好打听。
他没有住在豪华的官驿,而是全家老小一起挤在一个小客栈里面。
借助夜色,苏瑾月很容易就藏身于他们房间的横梁之上。
她低头看去,陈深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远不到他辞官回乡养老的年纪。
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床边整理衣服,陈深坐在油灯下读一本。
忽然一对姐弟走进来,弟弟问道:“娘,姐姐说咱们只能拿走自己的东西,我这对竹制小鹰是火头大哥送的,我能一起带回咱们老家吗?”
妇人没好气的喝道:“问你爹!家里的事他从来不管,只管老百姓,我也不管了!”
陈深好言好语的劝走了那对姐弟,这才走到妇人面前,温言道:“我被罢官,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怎么能对着孩子撒火?”
妇人一下子将叠好的衣服掀翻在地,冷着脸骂道:“我不能生气?你当官这么些年,家里有什么?!除了两个孩子,就只有这几件旧衣裳!当然,还有你那一大堆破!明天跟你回老家,我的脸都没地方搁!”
不等陈深再开口,苏瑾月就悄悄滑下了横梁,再翩然离开。
到了该动手的这一天,苏瑾月犹豫了很久,都不能下定决心。
她想飞鸽传回去,已经来不及,再说以云英的性格,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瑾月耐心等了一天一夜,她看着几乎满城的百姓都出了城,他们挤在十里亭,对陈深的离开依依不舍,更有老妇人泪洒当场。
终于等到黑夜,陈深一家人才坐着牛车离开了十里亭,苏瑾月悄悄缀在后面。
等路上再无其他人,苏瑾月在陈深面前现了身。
苏瑾月一身黑衣短打,脸上蒙着黑布,身后背着一把佩剑。
她这身打扮,吓坏了陈深的家人,陈深将他们护在身后,镇定的跟苏瑾月对视。
陈深冷声问:“你受何人指使?我已经罢官,难道还不能放过我家人性命?”
苏瑾月沉声说道:“无人指使。陈大人,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一路上千万要小心。你们走吧。”
陈深依然淡定,“你放了我们,无法对你的主子交差吧?”
苏瑾月短暂的垂了垂眼眸,随即坚定说道:“别管了,赶紧走。”
这时,背后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陈大人,你们谁都走不了!”
苏瑾月听见来的人目的明确,一剑刺了一下牛臀,牛车发疯般的冲向了夜色深处。
苏瑾月看到眼前站了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跟她一样的打扮,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那群人打算绕过她去追陈深,苏瑾月横剑一挡,剑势逼的他们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男人喝道:“不知死活。先杀了她,再去追陈深!”
几个男人迅速分散开,他们张开了一张大网,朝苏瑾月兜头盖下来,苏瑾月矮身一蹲,举剑将网划破成两半,成功脱身以后刺伤了一个黑衣人的腿。
苏瑾月担心他们还会去追杀陈深,下手就毫不留情。
七八个男人很快倒在她的佩剑之下,尸体像秋天刚收割的稻草,横七竖八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