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月再一次回去了裴航的沼泽地,那里如今已无人敢踏足,荒草逐渐长满了沼泽,挡住了洞口。
苏瑾月在附近到处搜索人兽的踪迹,找到以后就一一击杀再烧毁尸体,这回她记着教训,绝不再暴露自己于人前,省掉了她很多麻烦。
可是人兽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她好像总也杀不尽,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沼泽了很远。
瑶芳在苏瑾月身后跟了她几天,发现她这个人极其乏味,背着一柄剑到处杀怪物,经常把衣服上溅的都是血污,她却毫不在意,一点也不在意她自己的容颜,瑶芳对苏瑾月更加的不喜欢了。
这天,苏瑾月杀完最后一只人兽,精疲力竭的将佩剑放回去,天空中有星星点点的雪粒忽然往下落,一开始稀稀落落,后来大片大片的雪花笼罩四野。
苏瑾月非常开心,伸手接住雪花,喃喃道:“看来,冬凌将季节修正好了。无尤,你此时身在何处……”
苏瑾月的手心也是污渍,有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她急忙擦去血迹,“我怎么忘了,人兽的血不能沾,可我一直都没再被传染,怎么回事……”
这时,一阵轻轻的“阿嚏”打断了她的思路,苏瑾月警惕的回过头,“谁?!”
瑶芳不好再隐身,只能在苏瑾月的眼皮底下现了形,她还没开口,就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苏瑾月回头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皮肤莹白,眼睛亮闪闪,好像她整个人清冽得在发光,不过她穿的也太单薄了,还穿着夏天轻软飘逸的罗裙,此时正两手抱臂瑟瑟发抖。
瑶芳初涉人间,哪知道还有这么冷的天气,她想用法术,忍了忍,只能站着发抖。
苏瑾月一下子就对瑶芳有了好感,急急忙忙跑到瑶芳身边握住她的手臂,只觉得手臂冷的像冰块,在她的行囊里连一件披风都没有,慌忙翻捡出一件长外套赶紧把瑶芳裹紧。
苏瑾月关切的问:“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野?你家人呢?”
瑶芳稍微一思索,甜甜的笑,“姐姐,我跟家人走散了,现在是孤身一人。”
苏瑾月皱眉,“那怎么行?我帮你找家人……”
苏瑾月看到瑶芳的视线在她身上的血污打转,急忙用手擦了擦,“我不是坏人,你别怕。”
在苏瑾月看不到的背后,瑶芳化出一柄冰刀,嘶嘶的冒着蓝色的光,正准备一刀扎下去,苏瑾月弯腰去捡包裹躲过了一劫,瑶芳只好将冰刀藏了起来。
苏瑾月挽住瑶芳的手,“这里太冷,我带你去买几件厚衣服穿。”
瑶芳摸着鼻孔里流下来的透明水渍,声音都开始变得有鼻音,“姐姐,这是什么?”
苏瑾月摸摸她的头,“你啊,是伤风受凉了,我带你去买药吃。”
漫天风雪中,两个女孩互相依偎着往最近的小镇走去。
“哐啷”一声,苏瑾月半拖半抱着瑶芳闯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店主,麻烦你给找几套棉披风来。”
店伙计上下扫了她们两眼,鄙夷道:“现在的天气啊不寻常,咱们店里的厚衣服差不多都被抢购一空,剩下的几件都是精品,价格斐然,你们买得起么?”
苏瑾月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小声的对瑶芳道:“芳儿,他们这是坐地起价,我的钱可不太够。”
“什么叫坐地起价?”瑶芳大睁着双眼,后来又担心苏瑾月小瞧她,于是故作高深道:“你钱太少嘛,我知道。那现在怎么办?”
瑶芳故意不插手,站在一边等着苏瑾月出丑。
苏瑾月在自己身上的行囊里找了又找,实在是找不出更多的钱,尴尬的咬着嘴唇,瑶芳在心里笑了她千百回。
店伙计大声吆喝着要赶她们出去,苏瑾月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佩剑解下,视死如归一般放到店伙计眼前,万分不舍的说:“我的佩剑先抵在这里,等我过两天再来赎它。”
瑶芳看着手里粗糙的棉衣,再看看苏瑾月对那把破剑的难舍之情,实在是不能理解苏瑾月的所作所为。
身无分的她们只好寻了一座荒庙栖身,苏瑾月忙前忙后用稻草给瑶芳铺了个床铺出来,瑶芳的手掌几次想劈中苏瑾月的头顶,都被苏瑾月好运气的给躲了过去。
喝着苏瑾月用雪水煮出来的热水,瑶芳不好意思的摸出了腰间的一个小荷包,“姐姐,对不起,我说谎了,我这里还有些钱。我不是跟家人失散了,而是从家里逃出来,要去找我喜欢的那个人……”
苏瑾月用手掂量了一下荷包,宽容的笑道:“芳儿是个磊落的女孩子。看你的气质,也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女孩儿,你能对我坦诚以待,我很高兴。想不到,芳儿如此阔绰,是个千金小姐呢。我明天一大早就用这钱去给你抓药,你放心。”
瑶芳腼腆的抓住苏瑾月的手,撒娇的摇了摇。
当瑶芳的手再一次伸到苏瑾月的背后时,苏瑾月恰好猛然转过身,笑道:“芳儿睡吧,我去把门关上。”
苏瑾月走到门口,静静望着天地间一片白,转过头眼神犀利的望着瑶芳的身影,心道,七次,你偷袭了我七次,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别有用心接近我,是何目的?也罢,见招拆招好了。
敖丙每天除了刻苦用功练剑,就是在房里读,东海众人无人敢去房打搅他。
这天,一串凌乱的脚步打断了敖丙的平静,“殿下!三太子殿下!我们小公主不知去向了……”
敖丙一个闪身已到门外,紧紧盯着北海的一名属官,“别慌,说清楚。”
属官哆嗦着说道:“小公主她,在回北海的半路上忽然说她有一件礼物忘在了东海,说 那礼物是殿下你送给她的,无论说什么她都要回来取。下官们不及公主法力高深,一转弯小公主就……就不见了人影……”
敖丙蹙眉摇摇头,镇定嘱咐道:“你先回北海将此事告知龙母。不必惊惶,我这就去找她,此事也不可宣扬出去。”
东海的大王子龙翼刚好经过敖丙的房,只看见了敖丙急速飞离的背影,对身边属官沙洛说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三弟这样急匆匆?”
沙洛冷漠的说道:“属下不知。太子殿下不回禀龙王陛下就擅自出海,是为不敬。”
“住嘴!”龙翼呵斥道:“我们兄弟三人手足情深,岂容你搬弄是非!再有下一次,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脾气温良的龙翼发了怒,沙洛垂手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