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周钧带着精疲力尽的画月,先是用了午膳,接着回到厢房。
画月一头栽倒在小间的床上,对周钧说道:“撑不住了,让我睡一会儿。”
周钧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对画月说道:“我要回长安了。”
画月闻言,睁大眼睛,挣扎着坐起身来,问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周钧:“太阳落山,官道难行,早些回去也不用赶路。”
画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周钧:“安心在别苑里住着,倘若有事,便写信托屈家二郎带给我。”
画月又点了点头。
周钧笑道:“下一次旬休,我会再回灞川。”
“那个时候,『西厢记』的戏本怕是也写好了,我抄录一份,带给你瞧着便是。”
画月听到这里,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口中还说道:“我送你到门口。”
周钧摇头道:“我要先向庞公辞行,你且在房中休息吧。”
没等画月再说些什么,周钧先是关上了房门,接着便去了庞公那里,说了会儿话。
最后,他收拾好行囊,去了别苑的门房,索了乘马,向着长安的方向一路行去。
周钧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申时一刻。
周定海和罗三娘去了乡友家,尚未归来。
周则却坐在堂间的月牙凳上,看着门外的天空,一脸的苦相。
周钧看着大哥,开口问道:“兄长今日不是去诗社了吗?”
周则点头道:“去了。”
周钧瞧着周则的脸色,问道:“那聂红鸾又考校你了?”
周则摇头道:“考校倒是有,但不是聂女真。”
周钧不解:“那是谁?”
周则转过头来,深深叹了口气:“是虞珺娘。”
周钧吃了一惊,不自觉问道:“虞珺娘考校你什么?”
周则用手捂住额头,说道:“虞珺娘先是问了秋闱之事,接着便考校了我的功课。”
瞧着周则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周钧说道:“兄长没答上?”
周则无奈道:“倒是有一半……没答上。”
停顿片刻,周则又说道:“这还不算完,虞珺娘还说了,秋闱在即,既然欲求功名,当浸心本才是,怎可来这诗社虚度光阴?”
“衡才,你倒是说说,那虞珺娘往日里从来不问我的功课,怎么这次集日,突然与我说了这些话?”
周钧听到这里,心中也是嗟叹一声。
这虞珺娘,也是用心良苦。
她知晓兄长入诗社的目的之后,就旁敲侧击,想要劝说周则,读人当以学业为重。
周钧想到这里,对周则问道:“兄长,且实话与我说,你可有打算,娶虞珺娘为妻?”
周则正色道:“那是当然,非她不娶!”
周钧:“那好,你且想想,虞珺娘身在北里南曲,往日里见多了人官士,这些人或有才,或有官身,你又哪一点能比得上他们?”
周则闻言,脸色涨的通红,许久之后,才叹道:“某不如他们。”
周钧又道:“既然自知不如,当知耻而后勇。”
“秋闱中举,这是第一步。”
“春试上榜,这是第二步。”
“只有这般,那虞珺娘才会正眼看你。”
“否则,一切不过是虚妄罢了。”
周则听了周钧这些话,呆在原地许久。
终于,他站起身来,朝着周钧拱手行礼,说道:“衡才之言,令兄长茅塞顿开。”
“这诗社,某再也不去了。”
“我周昌之,从今往后,仔细学问,他日金榜题名,必叫那虞珺娘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