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刻转眸看向祁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皮肤里面蠕动的……是虫子吗?” 祁川就显得淡定多了,似乎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不由吸了口凉气。 乔诗语皮肤里面蠕动的居然真的是虫子! 林夕这会儿早就害怕的躲到吧台后面去了,而我却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依然死死的盯着乔诗语的身体。 随着她再一次痛苦的嘶吼,我看到她头顶的发丝之间传来一丝异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头皮下面一拱一拱的动着。 须臾。 一根银白色的粗壮触须从她发缝之间钻了出来,很快又钻出了第二根。 耀眼的银白色与黑亮的秀发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让人无法忽视。 两根触须在空气中动了动,乔诗语竟机械地抬起双手,主动去扒开了自己的头皮。 她皮肤像是从中间被切开了似的,我看到了一颗巨大的银白色昆虫头,从渐渐剥落的皮肤之间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此刻的我甚至已经不敢呼吸。 乔诗语的手依然在将身上的皮肤剥离,随着皮肤一寸寸被剥离,银白色的虫身更加多的展露出来。 直至乔诗语的皮肤如同一件人皮衣裳似的落在地上,那只堪比一个成年人大小的银白色虫子也最终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是一只通体银白,拥有三对足且没有翅膀的虫子。 我看到它竟觉得有些熟悉。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惊讶的发现,它竟然跟我之前在柜里发现的衣鱼虫很是相似。 只是正常成年的衣鱼虫体长不超过两厘米,可眼前的衣鱼虫算上触角的话,足有两米长! 我已然因着这画面感到不适,可更加令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这只衣鱼虫竟然将乔诗语褪下来的皮肤一口一口吃掉了! 我简直目瞪口呆。 吧台处更是传来林夕充满惊恐的叫声:“它居然把乔诗语的人皮吃了,它……它会不会吃人啊!” 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事情。 单看着乔诗语清纯的模样,我断不会相信她能做出残害人的举动,可这只虫子却不得不让我这么想。 祁川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更也没有像我和林夕这样一脸的震惊。 从方才到现在,所发生在乔诗语身上的事情对他没有造成一丝波澜。 他只是目光静静地望着乔诗语,尔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不会。” 他说的很是笃定。 我和林夕听到这话后,也稍稍的放松了些。 “想不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帮她,她就已经死了。” 我一想到乔诗语那么灵动清纯的女孩子,突然成了这样,不免觉得惋惜。 祁川却垂眸看看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没有死。” 我很是惊讶,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她皮都已经被吃了,难不成还会活过来?” “这是她每天都会经历的事情。” 我没有被衣鱼虫剥开乔诗语皮肤出来的一幕吓到,却被祁川这句话给吓到了。 这样的画面经历一次就已经很恐怖了好吗,乔诗语竟然每天都要经历一次?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在逗我?” 祁川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语气宠溺的说道:“这才是逗你,蜕变的过程,她的确每天都要经历一次。” 祁川话音落,目光重新落在银白色衣鱼虫身上。 巨大的衣鱼虫这会儿正围着沙发爬来爬去,触角也在不停的触探着什么,好像发现了引起它注意的东西似的。 我突然回想起衣鱼虫的习性。 这种虫子最喜欢吃木头和本以及衣裳,所以在有这些东西堆放的地方,如果没有保持干燥,很容易成为衣鱼虫繁衍的温床。 而沙发的骨架就是木头做的。 它这会儿如此兴奋的围着沙发转,该不会是要吃掉我家的沙发吧! 果不其然。 衣鱼虫终于选好了一个位置,倏然张口啃食起来。 因着它体型实在庞大,沙发外层布料轻易的撕扯开,衣鱼虫几乎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沙发,咔哧咔哧的啃食着里面的木质骨架。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我眼见着一套做工精细的沙发就被它肯成了一摊烂布。 它身躯从烂布里面爬出来,触须依然在动着,似乎没有吃饱,又将目光瞄准了我和祁川正在坐着的这张沙发。 我见它看到沙发两只眼睛直泛光,赶忙从沙发前站起,生怕它把我当成要跟它争抢食物的劲敌。 我起身时还不忘把祁川也拉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 十分钟不到,我家客厅里的沙发全都被衣鱼虫吃个精光。 站在吧台后面的林夕俨然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除了震惊就是木讷了。 好在它食量有限,并没有再破坏其它的物件。 要是它胃口再大一些,保不齐我家这栋三层的木质别墅都得被它给吃干净了。 看着衣鱼虫钻进了沙发烂布中,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我随即问祁川:“你怎么不趁现在除掉它?” “它已经跟乔诗语融为一体,如果现在把它除掉的话,乔诗语也会死。” 那这就棘手了。 我好奇的又问祁川:“那它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变回乔诗语?” “不确定,但不会太久。” 我想也是,毕竟每天都会经历一次,最迟也不可能超过今天晚上十二点。 担心乔诗语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们几个在楼下客厅里面呆了一下午。 我还特地在门口挂上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傍晚。 客厅里面的碎布条下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里面的东西蠕动了几下,尔后我便注意到,两只白净的小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乔诗语
的衣裳还散落在地上,她这会儿身上是没有一丝布料包裹的。 我正要让祁川回避,可才转眸看向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算他知趣,还知道主动回避! 在乔诗语从沙发碎布条中钻出来时,我赶忙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递给她。 看着她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我不由好奇,她到底是怎么从一只那么恶心的虫子又蜕变成人的? 乔诗语穿好衣服后,发现我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难堪。 “吓到你们了吧。” 她情绪很是低落,看得出来,她相当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觉得她特别可怜,同时也在憎恶那个为她下蛊的人。 这个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怎么能想到这么恶毒的方式来折磨人! 我很是委婉的说:“还好。” 其实除了有点恶心和起鸡皮疙瘩外,也没有觉得特别的恐怖。 真正让我感受到恐怖的,怕是只有第一次知道自己怀了黑蛇怪孩子的时候了。 还有每天晚上被黑蛇缠的经历。 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我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已经免疫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我转眸瞅了瞅外面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说道:“天已经快黑了,你先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 “谢谢。” 林夕这会儿也敢从吧台里面出来了,只是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她还是不敢距离乔诗语太近。 “诗语,我现在去弄晚饭,你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乔诗语看看林夕又看看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点也不饿,还……有种特别撑的感觉。” “……” 我和林夕相觑一眼。 林夕好奇的问她:“你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乔诗语摇摇头:“我知道它又在占据我的身体,后来我就没有意识了。” 我示意乔诗语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乔诗语看到后也是一惊。 她惊讶又不可思议的问道:“这些都是我弄怀的?” 林夕立刻点点头。 我又补充道:“确切说,是你身体里的那只蛊,你刚刚变成了蛊的样子。” 乔诗语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讷讷的重复道:“我变成了蛊的样子?它……是什么样子的?和我阳光下的影子一样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 看得出乔诗语在见到我笃定的表情时,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她颤着声音说:“我知道它在试图占据我的身体,但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意识被占据后,竟然连我这个人都会变成它的样子……” 乔诗语满脸恐惧的又看向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我那时候一定很让人觉得恶心吧,其实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到,正常人见了都会接受不了的,何况是他呢?” 我长吁了一口气。 林夕却突然语气轻松的说道:“也没有很恶心啊,反而还挺可爱的!” 乔诗语诧异的抬眸看着林夕。 林夕接着说道:“这种虫子还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衣鱼,你变成它的样子后,只一门心思的吃木头,没有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吃饱了就钻进沙发里面呼呼大睡,现在想想还挺可爱的。” 林夕果然是个开心果。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在,再低落的气氛也能缓和一些。 听了林夕的话后,乔诗语脸上痛苦哀伤的表情稍稍平复了些。 她瞅了瞅被破坏的沙发,对我说道:“这些被我毁掉的东西,我会赔偿的。” 乔诗语吃木头都已经吃饱了,晚饭自然是不能再吃的,我只好带她去了楼上的客房休息。 饭后。 我又来到我妈的房间里面翻东西,心想着要是真能翻出一本蛊术秘籍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一帮乔诗语。 可是能翻的地方我都翻了,却什么也没有翻到。 我郁闷的躺在我妈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猛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翻! 我立刻翻身下了床,尔后将床板抬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床下还有个放杂物的空间。 当我将床板掀起的瞬间,一股阴冷的空气倏然涌向我,我被冻得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