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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正当空,夜色茫茫,晚风从簌簌作响的树木枝杈间吹过,擦着货郎脏兮兮的胡茬,在与匆匆赶路的货郎们相碰撞之后,配合着张牙舞爪的草木在王凝之的脸上留下一道道伤痕。【愛↑去△小↓說△網他一直没有挣扎,心中也了然,自己这瘦弱的身板儿恐怕连这些匪人一拳头都挡不住,只能任由这些人用硬邦邦的臂膀夹着自己,硌得生疼。
行进之中,他的双眼被人蒙上,只能借助风向来判断大致的方位……如果估算差值不大的话,应该是在会稽郡的远郊。
匪人们的速度逐渐减慢,跑了这么久他们也早已气喘吁吁,不过琐碎的交谈还是表明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于是将王凝之放下来,只是眼罩还没有摘下,旁边的人说道:“咱们到了,感谢公子一路上的配合,下一步的任务上面还没有下令,咱们也不会为难公子,如今天色已晚,公子暂且在此处借住,我让人给公子收拾一下住处……”
王凝之只好顺着他们指引的方向前进,碰到坑坑洼洼的地方还会被人提醒,最后停下来,眼罩被摘除,映入眼帘的是个黑瘦的少年,似乎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迷糊着双眼,和王凝之互相对望着,就突然兴奋起来,叫了一声“肥羊”就被人捂住嘴……他转头看了看,陌生的地方,算是个不大的寨子,感官上很脏乱差,挺符合流民的身份。那黑瘦少年被人带着进了面前的茅屋里,半晌之后再次走出来,闷闷不乐地说道:“好了。”
刚才劫持他的匪人大多散去,只留下那个印象最深的络腮胡,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将自己关进了那间茅屋里。
终于只剩下王凝之一个人,看着少年折腾一番仍旧乱蓬蓬的旧床板,摇摇头,又亲自过去收拾了,将有些发潮的床单翻转一下,借着窗户透过来不算明亮的月光,从一旁搜出来一个脏兮兮的被褥,显然是刚才被黑瘦少年藏起来的,还有古怪味道。
不过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矫情,大概收拾了收拾,他就和衣躺下,用被褥搭住肚子。
眼下想要自救有些困难,刚才在外面只是随意扫了扫,这里的人不多不少,对付自己却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这间茅屋处于寨子的中心区域,四面八方都有其他人居住,这时候也肯定有人守夜……想要出去,就只有指望王家能反应过来。
茅屋很小,却胡乱地堆了不少东西,大到箩筐背篓,小到铜镜汤匙,多是些被人遗弃的旧东西,有的还带有刻痕,显然被用了很久,不知经历了多少主人,才被黑瘦少年搜集到这里,隐藏在这个小小的茅屋里,等待这接下来的命运……那黑瘦少年看起来颇为精明,这些东西应该能被他辗转卖出去,兴许还能将买家痛宰一顿。
“不用看了,全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儿,压低价格也不一定有人买,以你的身份,更是看不上才对。”在王凝之困意全无正四处打量的时候,房门那边传来声音,紧接着就看到黑瘦少年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窜了进来,轻车熟路地在墙根席地而坐,两只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凝之,却不同于一开始看待肥羊的目光,而是夹带着一丝憧憬的好奇。
对黑瘦少年偷偷溜进来并不惊奇,想来着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王凝之只是靠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不过能穿这么好的丝绸衣服,想来也是个富贵人家,不过我好歹也会看人,你举止不凡,应该才识不浅……况且,能麻烦虎叔亲自动手的,至少不是简单人物。”少年不经意透露出络腮胡的称呼。
“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少年一本正经地回答,似乎害怕他不相信,还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拿,“南下之后,我就很少看到士族的人了,前些日子和许帅交易,我也只是在后面远远看见许帅的样子,却也与我们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能穿得起盔甲,与真正的士族根本不能比。”
“士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够了吗,看够就出去吧,这么晚了我早已倦怠,想要安睡了。”王凝之摆摆手,对这个少年倒不至于惧怕,动了动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只是被褥味道有些呛,让他不得不正面朝上,造型十分拘谨。
“你这样睡很不舒服吧?”少年站起来,“我闻到了酒味儿,想必你是喝了酒,还得在这种环境下入睡,肯定很不容易……用不用我陪你睡?”
身体僵了僵!
王凝之机械般地转过头看着黑瘦少年,在黑夜之中依旧亮晶晶的眸子如今让他毛骨悚然……陪睡?尽管这时候确实有不少喜好龙阳的人,但这少年,也太大胆了吧……竟然还自荐枕席,此情此景,再加上少年正缓缓向自己靠近,让他一阵恶心。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没有被劫持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自己是王氏子弟,就算那许琏再怎么厌恶自己也不至于迫害自己的肉体,却没想到,许琏还没到,自己竟要栽在一个少年手中,这与前世何其的相似,都是栽在根本想不到的小人物手里。
“你……”他喉咙有些酸涩。
“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走到床前的少年站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四下看看,从一旁的箩筐里拽出来一床被子,“盖这个吧,没有味道,你好好睡觉,估计明天你的麻烦事儿还有不少……我走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小了去,随着房门两声轻响,一切恢复宁静,只有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房间里,还有苏醒来的小爬虫轻轻爬动。过了很久,王凝之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晨起的空气依旧有些湿润,但温度已经回暖,让人不至于忍受湿寒的痛苦,只是流民窝毕竟不像士族宅邸那般秩序,反而根据自己一天的任务起床的有早有晚,起早的人也不会忌讳什么谈话总是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王凝之在嘈杂中清醒过来,身上裹着的是干净的被子,确实不想起床,依旧在床上躺着,静静听着外面匪人过往的谈话声,小孩的玩闹声,想着如果不是流民身份的话,他们应该也算是一个村寨,至少比佃农要强,还有自主地。只是转而一想,这个时代兵荒马乱的,有自主地又有什么用,种不了几天庄家就有可能被马蹄践踏,还不如佃农。
砰砰砰!
房间门被重重敲了三下,粗狂的声音随之传进来:“公子起床没有,我来给你送早餐了。”
王凝之从床上做起来,本身就是穿着衣服的,虽然有些褶皱,却也不是讲究的时候,快速穿上鞋子,回答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就哗啦啦被推得大开,被黑瘦少年称作虎叔的络腮胡端着一碗稀粥走进来,后面跟着黑瘦少年,再后面,是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多是青年,挤在门口,连带着后面走动的行人一块盯着王凝之看,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地。
“粮食不多,只煮了一碗稀粥,希望公子不要嫌弃,多少吃点,以免饿着肚子,上面还没有消息,兴许公子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络腮胡赔罪似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然后跟黑瘦少年交代了交代,转身走出去,冲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干活去,自己偷懒别到时候说我克扣你们口粮……”
门再次关上,茅屋里只有自己和黑瘦少年。
如今天色大亮,再次看向黑瘦少年的王凝之到没有什么感觉,昨晚的特殊感受应该只是融入了场景,与做恶梦时恐惧醒来却没什么感觉是同一种状况。想来这也只是个瘦弱的少年,力气恐怕还不如自己大,昨晚竟能将自己吓到……作为一个后代人,他的心理素质绝对够硬,自认为昨晚被吓到了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这里。
正疑惑着,黑瘦少年说道:“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么?你赶快吃饭,我早就说过了,今天肯定会有一群人来烦你,你最好养精蓄锐。”一边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来一颗白色的蛋递给王凝之。
“这是?”王凝之有些疑惑,黑瘦少年未免有些自来熟,不过还是接过这可白色的蛋,看样子应该是煮熟的鹅蛋。
黑瘦少年有些得意:“这可不是我偷的,是我养的鹅下的蛋,所以你就算给虎叔告状也没用……我只是考虑到你们士族肯定看不惯我们的吃食,这稀粥估计连喝都不喝,想用鹅蛋与你交换罢了。”
“你想交换什么?这碗稀粥吗,想喝的话就直接喝吧。”王凝之将稀粥推过去,示意他趁热喝,却没想少年竟摇摇头。
“给我讲点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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