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我看了半天,都看不到说话的人。
我心想着,这次可能是遇见高手了。
身边的小狐狸竖起耳朵,两只圆滚滚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东瞅西望,猛然间,它像是离弦之箭,嗖的蹿了出去。
小狐狸刚刚爬上院墙的墙头,顿时被什么东西给打了回来。
这一下打的不轻,小狐狸落地之后,颠颠的逃回了我身边。
“谁!”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有高手到了家里,防也防不住,索性就大方一点:“别躲躲藏藏的,出来!”
这句话刚刚说完,半空哗啦哗啦的飘散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花瓣。
花瓣五颜六色,花香阵阵,伴随花瓣而来的,是一只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风吹花朵,彩蝶飞舞,一瞬间,整个院子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七彩的光。
“童家小哥叫人家出来,人家就乖乖出来。”
院门外,响起了那道甜腻腻的声音,一道巫山秋水般婀娜的身影,径直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花雨翻飞,从大门外走来的身影,好像画儿里的人似的,发髻乌黑,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的像是凝脂美玉。
说实话,我从小在村里长大,每天见的都是大丫头柴火妞,这么好看的女人,真的是头一次见。
然而,心神荡漾之间,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花盼蝶,蝶恋花,大门开,寡妇来。”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女人,轻轻一伸手,纤纤玉指捏着一朵飘舞的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冲我抛了个媚眼。
“花……花寡妇!?”
一听到这女人的话,我大惊失色。
以前我就听人说过,离我们村子百十里的地方,有个恶名远扬的家族。
那个家族姓花,很邪门的一个家族,从很早很早之前,花家就一直生女孩,家里的姑娘嫁出去,再生出来的还是女孩。一辈一辈传下来,家里头一个男人都没有。
更邪乎的是,人们都说,花家的女人克夫,别管男人是多硬的命,只要娶了花家的人,都得英年早逝,不是得病就是遇灾。
花家的女人克死丈夫,夫家觉得不吉利,而且怨恨,就会把寡妇连同孩子一起赶回娘家。多少年下来,花家的女人全都变成了寡妇,所以,外人称呼花家,都叫她们花寡妇。
花寡妇家是出了名的记仇排外,一点小矛盾,就不死不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恶毒残忍。
听人说,以前有人喝酒的时候,议论了花家几句长短,最后传到花家的耳朵里,五百里追击,抓了背后说闲话的人,倒吊着从双脚开始倒点天灯,两条腿都烧成焦炭了,人还没死透。
而且,还有人说,花家的女人为了驻颜,会吃人肉。
“童家小哥,你还知道我呢。”花寡妇捏着手里的花瓣,媚眼如丝:“小哥,聊两句。”
“你来我家,做……做什么?”
“有件事,请小哥帮个忙,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帮。事情办成,要钱,我有的是,要人,你瞧我怎么样?”花寡妇把手里的花瓣一丢,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她身上那件薄薄的黑纱随风敞开,露出温润雪白的肩膀:“要是小哥只想一夜风流,我也不介意,万一真怀了你的种,我也不拖累你,替你养着。”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媚风骚的女人,花寡妇说这些话,神色自如,我的脸却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帮你什么?”
“小哥,人家可是带着诚意而来的,你我坦诚相待,最后总归不会叫你吃亏。”花寡妇慢慢收敛了嘴角的笑容,说道:“万尘是童家的保家仙,不管他本事多大,现在已经死了。我知道,童家的镇龙图,灭了两盏灯,普天之下,只有童家能喊开皇陵的龙门,小哥,车马都备好了,随我走一趟,帮忙喊开龙门,好不好?”
“什么喊龙门,我真的不会。”
“小哥,这样就没意思了。镇龙图灭了两盏灯,我收到消息晚了些,暗地里在贵府四周观察了好久。万尘让十八鬼抬棺抬回来了,虎爷却没回来,若是让我猜,虎爷恐怕是失手了吧?你爹那么疼你,你难道不想去找找他?”
花寡妇这番话,真的说到我心坎上了。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爹,忧心忡忡,原本就打算天亮之后动身上路的。
然而,我并不放心花寡妇,她现在说话说的好听,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家里有事,暂时不能远离,见谅。”
花寡妇听到我拒绝,也不动怒,轻盈的身躯猛然一闪,那速度快的如同流星追月。
她飞速的绕过我,一把就抓住了躲在我身边的小狐狸。
“你抓我干啥!”小狐狸刚刚被万尘灌顶开窍,虽然已经能说话,但说的含含糊糊:“我招你了?”
“这是万尘的玄孙吧?
不知道,把它洗剥干净了,做个红烧狐狸,滋味会怎么样。”
“你!你先放开它!”
“哎呀,小哥,你不答应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人家说,我们花家的人为了驻颜,会吃人肉,还是生吃。就把人绑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再被一片片吃掉。”
“你先放开它再说!快放开!”
“我从不受人指使。”花寡妇的手突然加力,攥着小狐狸的脖子,卡的小狐狸直翻白眼:“小哥,你和万尘的玄孙,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