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被人看破心中所想,季舒扯了扯嘴角,看上眼前这个实则炫耀,暗则也是炫耀的男人,感到甚是无语。 丝毫不想跟他说话,没上菜之前,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低头甚是专心地玩着手机;上菜后,她就更不想说话了,一个劲地低头吃着食物,津津有味,看上去甚是欢喜。 瞧着女人忽视自己的模样,气得裴呼往嘴里塞了两大块肉,差点儿卡在喉咙里一口气没喘上来。 一餐饭下来还不够,尤其是女人吃完还拿自己当司机的举动更是气得他后牙咬紧。 “我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赶紧送我去公司,不然小心我去阿姨面前告状。”季舒明戳戳地出声威胁道,看着一脸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的男人,她这心别提有多爽了。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她都不用等十年,立马就报复回来了,叫他当初一个劲地欺负她。 看着女人老是拿他母亲威胁自己,裴呼对之前蹭饭的决定深表懊悔,恨不得重新来过。 将她送回公司,他直接驱车猛踩油门,急忙离开原地。 季舒瞧着他那跑没影的车身,不由嗤笑出声,心情舒畅甚是愉悦地迈步往公司走进。 “去见你那贺医生回来啦。”刚踏出电梯的她正巧碰见温芮,听着她口中的戏谑声,一下红了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出言解释道:“就见了一小会儿,不过姐妹我今天终于支楞起来了,坑了那个裴呼一顿午饭。” “可以啊,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温芮对他们之前的事甚是好奇,看向她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八卦,往其凑近,“快说说,你不是去见贺医生了嘛,怎么午饭是跟那个裴呼吃的?” 瞧着她这股好奇劲,季舒便跟她讲了起来,说完,还不忘砸吧一下嘴,评价出声,“那个云斋的菜是真好吃,果然贵是有贵的道理的,不过让我一个人去吃,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这简直就是去吃金子,抢钱!” “确实是不错。”吃过几次云斋菜色的温芮,对她这话也是深表赞同,附和出声。 对于她的回应,倒是让季舒起了好奇,紧蹙眉,盯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去吃了?芮芮!你竟然背着我先去享受了。” “我也就吃了几次,一次是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去吃的,还有几次是纪先生带我去。”温芮解释出声。 “这样啊。”季舒轻点着头,“行吧,那我原谅你了,不过你家那位会不会是什么豪门啊?这云斋可不便宜,你知道我们今天中午两个人吃了多少钱吗?” “怎么会,我老公怎么可能会是豪门,他要是的话,他当初也不会找我结婚了。不过你们吃了多少钱?”瞧着她这一脸夸张的模样,温芮一时间心口微悬。 季舒一脸心痛的手捂着胸,“六位数。” “?!!”听闻,温芮瞪大双眼,似是想起什么,蹙眉问出声,“你们没打折吗?我记得我们之前都是打折的,算下来超级便宜,还有几次都是免费。” “嗯?!”季舒迷茫了,她细细回想,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还有打折的吗?可是我没听说有打折啊!” “没事,等我回去,我帮你问问纪先生,他铁定清楚什么时候会打折。”温芮拍板,甚是爽快地安慰出声。 见状,季舒那是一百个同意,只见她直盯着头,“行,那你回去问问你家那位,这样我以后想吃也可以去吃,再也不用被价格劝退了。” “温芮、季舒,你们两个原来在这儿啊。”终于找到两人的沈诗晴悄松了口气,赶忙表明来意,“柳总来了,五分钟后开会,在大会议室,你们赶紧去准备吧。” “啊,好的,我们这就去。”得知柳总来了,温芮跟季舒两人立马停止了交流,相视一眼,朝着沈诗晴道谢一声,便急急忙忙朝着自己办公室跟工位走去,快速整理起开会所需的用件,便朝着大会议室走去。 这场会议开了近四个小时,坐得温芮腿都快麻了,才终于得到‘散会’的口令。 一回到办公室的她,刚拿上手机,就见屏幕上有三四通未接电话。 她下意识看了眼办公室外,随即起身,走到窗边,回拨了过去,一等接通,就叫唤问道:“妈,你打电话来过?怎么了吗,我刚才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里没听到。” 听着传进耳边的声音与口气,温芮凝视着窗外的眼神中显得有些忧郁,看上去心事重重,再出声时,语气显得有些沉闷,听上去心情低落,“等我晚上过来再说吧嗯,那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的她,紧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迟迟未动,许久后,她才找到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 等电话接通,她详装什么事都没有,语气轻松且带着抱歉
,“纪先生,晚饭我不回来吃了,嗯嗯嗯,我跟季舒晚上约了一起吃饭,吃完还要再去逛会儿街,估计得很晚才到家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温芮长呼口气,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办公桌坐下,放空思想,埋头处理起工作,似是这样能够麻痹她的神经,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些。 此时,纪氏分公司。 纪瑾陆看着手机,对温芮方才所说的话并未多想,随手将其放在一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点下唤铃,叫来特助,直言吩咐出声,“你去安排,将下个礼拜的行程空出来。” “纪总,您下个礼拜是有事吗?”张特助疑惑中带着小心,不由问出声。 纪瑾陆幽深的眼眸朝着他轻轻一扫,轻嗯一声,似是想到什么,随即再次吩咐道:“下班前你去整理一份海边的游玩攻略给我。” 听闻,张特助顿时了然,颔首点头,领着任务便转身出门,走到工位坐下,迅速检索起来。 看来公司这些人又可以松口气了。 老板要带太太出去玩,估计没什么时间管他们了。 一想到功夫便搜罗了一大堆资料,内容甚是丰富,绝不会有一丁点让他们产生无聊的想法。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温芮,此时刚回到家中。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家里压抑的气氛,她换上鞋,对着此时正坐着在客厅的两人出声道:“爸妈,我回来了。” 一音落,温母没好气地睨了眼躺在沙发一动不动的丈夫,“女儿回来了!赶紧的吧,把那些财产什么的三个人分分清楚,然后明天去把婚给离了。” “”又来了。 比起刚开始听到他们要离婚时的彷徨、害怕,现在的她心情甚是平静,眸底更是没起半点儿波澜。 她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低头随意点开一款游戏开始把玩,她将游戏音量调至最低,听着耳边不断传进母亲的控诉,眼神却始终盯看着屏幕,彷如她是个局外人。 “这个房子归我们,你搬出去。” 一直玩着手机没什么动静的温父在听到温母说出这句话后,顿时躺不住了,出声发表不满,“凭什么要我搬出去,你怎么不搬?!” “那凭什么要我搬出去!”温母气得满脸通红,拿纸擦去脸上的泪水,怒气腾腾地呛声道:“为什么?!就因为家里的存款都被你搞完了!要不是你,我们需要过得那么艰难吗?!你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温母越说越气,语气也是越来越急,“白天没人,晚上不着家,简直就是把家里当旅馆,饭点呢就回来吃饭,饭也不烧,碗又不洗,就像是个老爷一样什么都不干!我是不是把你照顾地太好了,样样事情都帮你干了,让你在外面那么放肆!” “家里好好的非要整点事情出来,人家催钱都打到我手机上来了!每天一个电话,搞得我现在看到陌生电话都不敢接!” 温母说到最后,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涌,满嘴的哭腔。 听着不断传进耳的哭泣声,温芮玩游戏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深看了眼躺着不动的父亲以及流着泪的母亲,她低垂下头,眸色暗了暗。 甚是压抑的环境,让她心情甚是烦躁,不动声色退出正在进行中的游戏,但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动,收紧拿着手机的手。 呆坐半晌,微抿嘴,深吸口气,似是做出某种决定,她点开银行p,在看向‘转账’二字后,闪过几息的停顿,才继续点开,闭眼细细回想着银行卡号,寻着记忆缓缓输入,填上金额,输入完支付密码后,她才收手关上手机。 抬起头,对着他们两人道:“妈,我给你银行卡转了三十万,你看一下到了没有?这是我上次中奖中的四十万,其中十万上次借给老爸了,我现在口袋里也只有那么多。” 温芮紧握拳,回想起之前母亲跟自己报出的那个金额,深吸口气,继续道:“至于剩下的那个七十万,我们一起还吧,刚好前段时间我的贷款还清了,我每月用不了太多钱,估计这七十万我们很快就能还完。” “到了。”温母看了眼手机,看着银行卡上刚到的账款,对躺在沙发上男人的怒气更甚,语气柔和告知了女儿一声,便没好气地对着男人道:“你看你!都多少岁数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女儿帮忙解决问题,你说你这个父亲怎么当的啊!” “我当初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 “妈。”温芮出声打断了温母话,为了缓和气氛,她站起身,问:“时间不早了,你们晚饭想吃什么?你们也好久都没吃过我烧的菜了,我来烧吧。” “不用!”温母起身拦下,“还是我来吧,家里还有一点儿菜,晚上就随便吃点儿吧
。” “那我还是帮你吧。”温芮微耸肩,见母亲脾气有所缓和,悄松了口气,挽起袖子,迈步朝着厨房走去。 “妈,这个蔬菜要烧吗?”温芮手拿一颗大白菜,转过头询问出声。 温母抬眸看了眼,“你想吃吗?你想吃的话,那就烧吧。” 听闻,温芮看着手里的这颗大白菜沉思了许久,眸中有些犹豫,“行吧,那就烧掉吧,再放就要坏了。” 决定下来的温芮拿着它来到水槽,将其一片片掰开细细清洗,正洗得火热呢,就感觉有人走到身旁,她侧眸看去,看向来人还以为是想要让她帮忙洗什么,问出声,“妈,是有什么要洗吗?” “那就把这个土豆也给洗了吧。”温母从一旁取出一袋土豆,递了过去,只是她看上去似是还有心事。 她张了张嘴,但递到嘴前的话又再次咽入腹中,看着认真洗着菜的女儿,温母终还是下了决定,往温芮凑去,压低音量,问:“芮芮,那个小纪知道你爸这件事情吗?” “他不知道。”温芮微垂下眼眸,抬眸看向母亲,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这事我没跟他说。” 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真实的家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不堪。 她家庭的存在本就是包装给外人看的,譬如,她早已听够了这句‘要不是有你,妈妈早就跟你爸离婚了’。 现如今转变成了只听她母亲说:“芮芮,你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妈要是跟你爸离婚,日后你肯定会被你婆家看轻的,现在都是外场面,别人也不知道我们家的真实情况,这关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努力将它度过去。” “嗯。”温芮重点着头,但只要想到那剩余七十万,她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压得她有些难以喘气。 她抬眸看向窗外,外面那渐暗的夜色彷如就跟她的人生一样,白天过后必定会迎来黑暗,每当她有什么开心的事后,同样也会迎来某些烦恼、问题。 但她坚信,黑夜过后,总能重遇光明。 问题也总会迎来解决的那一天。 收拾好情绪,温芮深松口气,继续埋头清洗着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