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周围的情况告诉我,我还是仰面躺在泥地上,雨水依然接连的砸在我的脸上,砸的我睁不开眼。
我确实还没有死,可却也并没有恢复行动的能力,我能听到也能看到,可唯独四肢酸软无力,根本坐不起身来。
四周嘈杂的声音里,刘老道在和厉鬼缠斗着,而爷爷的山河阴阳阵也已经到了紧急的关头,没有人能腾出手来扶我。
我不知道刚才那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疼的让我昏了过去,而现在虽然我清醒了过来,但依然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仿佛没睡醒一般有些模糊。
“庄周醒了!”
是父亲的声音,听的出来他正焦急站在外面。我看向爷爷的方向,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有安慰。
“小子你总算是醒了,为了救你,老道我的命差点给搭上,你们庄家可欠我一个人情。”
我脑袋极不容易的转到了刘老道的方向,我看见他正在和厉鬼纠缠着,可是厉鬼的头颅却比我晕之前又大了一圈,而老道的破旧道袍上有大大小小三五处破洞,能看到一股鲜红的血液从洞里涌出来。
我心里一抽,怪不得感觉刘老道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接着我又觉得不对劲,厉鬼属于阴魂,是伤害不了活人的肉体的,伤害的只能是灵魂,可老道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我转着脑袋往四周看去,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道非常尖锐刺耳的嚎叫声。
站在外面的父亲正用力抱着一个人,我仔细去看,才发现这人就是主家里的那个年轻人,婴孩的父亲。
他此时好像发了疯似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根铁钎攥在他的手上,钎头上还沾着血迹,血应该不是父亲的,父亲并不像受了伤,我马上猜到那血应该是刘老道的。
男人的样子像是被鬼附了身,但却又不是,因为厉鬼还在,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被厉鬼控制了。
我突然不寒而栗,因为我想到厉鬼或许最开始是要控制我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阳气太重,或者是刘老道和爷爷阻止了他,但结果他却控制住了自己生前的父亲。
那男人的铁钎正想办法去刺身后的父亲,但父亲参军这么多年,白刃战的经验显然很丰富,死死的抵住了他的手臂,让他根本转不过身来。
我听爷爷说过父亲在部队时是侦察兵出身,虽然后来去了常规部队做了连长,营长,但是身手可不简单,别说这男人只是拿了把铁钎,就是拿把刺刀也不是父亲的对手。
但问题是我此时看着却觉得父亲对付这男人显得有些吃力。
我感觉境况好像不太有利,如果刘老道再这么耗下去,早晚失血过多倒下,没了他我们三个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死的更快。
我挣扎着要起身,因为我感觉我身体上恢复了一些力气,雨水冲刷的我的身体有些冰冷,浑身都很不舒服。
只是跪起来已经让我累的不行,我实在想不明白在我身上到底是怎么了,好像那厉鬼从我身上抽走的是我的力气一样,使我变得虚弱不堪。
我得先到父亲那边去,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那疯了的男人让我觉得比那厉鬼还危险。我终于站起了身,杵着有灵棒,一步一颤,踉踉跄跄的终于走了起来。
力气的恢复速度出乎我意料的快,慢慢的我越有越稳,并不远的距离,我终于走到了父亲面前。
“快躲开。”父亲看见我走过来,明显脸上紧张的情绪放缓了:“这家伙很危险,你快走。”
“他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并没有去管父亲的话,我知道这男人很危险,可如果不把他和厉鬼解决了,我们谁也走不了。
我觉得这场景有些讽刺,生的时候,父亲杀子,现在死了却有种“并肩作战”的感觉。
父亲一边死死抱着男人,一边犹豫着跟我解释了在我昏迷时这里发生的事情,这些都是爷爷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他的。
对着我飞过来的厉鬼,一口咬在的是我的脖子,我之前想的没错,他并没有伤害到我的肉体,我用手摸了摸脖子,一道痕迹都没有。
他无法伤害我的身体,但却对我的灵魂有很大的冲击。一开始包括刘老道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厉鬼是要对我做什么,但在他们看来,无疑就是附身或者是吞噬灵魂,可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必须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