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的话音落下,十七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姑娘,大人说是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是来给姑娘告别的。”
闻言,赵晚楼又不由的响起在云阳时,这个男人离开云阳前往柳州,也是与她告别。
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动不动就告别?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听着十七的解释,黑眸闪了闪,唇角却掀起浅笑。
今日一过,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姑娘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赵闰若是知晓怀王的心思,定会大怒,但碍于怀王的身份,赵闰明面上不会做什么。
但暗中绝不会忍下这口气。
但怀王亦然不是吃素的,怀王看上的是赵晚楼,而得到的人却是赵家另一个女儿,怀王也会大怒。
这般,赵家与怀王明面上风平浪静,暗中定会针锋相对。
二虎相争,定会两败俱伤。
而容安帝也会为了牵制着帝都的平衡,不会无动于衷。
只要平衡的局面有了动荡,这帝都,还怎会如以往那般平平静静?
小姑娘果然懂得该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暗中进行破坏,好一招釜底抽薪。
“你大伯好像还不知道他的女儿是被谁糟蹋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赢夙眼眸流转,带着一抹异样的笑意看着矗立在当房门处的小姑娘。
赵晚楼扫了一眼那个懒散靠在她椅子上的男人,说道:“应该在不久之后。”
赢夙笑了笑:“所以现在还不是时机?”
赵晚楼走进房中,在梨花圆桌前坐下,瞄了一眼那个男人,说道:“不是。”
赢夙笑着起身,走到赵晚楼的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说道:“此番前往靖州,调查私盐一案,多则月才能回来,少则一两月。”
赵晚楼的视线一直定在那修长的手指上,她虽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但想到这个人能让十七与朝雨留在她身边,也不能不送个人情给他。
“你知道云阳的姜家吗?”
赢夙垂眸,见少女的目光在他的手上,立即收回手,负手而立,他问:“此番正是云阳姜家的事情才让皇帝警觉坊间走私盐一事。”
赵晚楼想到赵循离开云阳前给新上任知府留下姜家与走私盐的证据,定是赵家在暗中推动波澜,那证据落到了容安帝的手中。
“那你知道姜家是这帝都谁的人吗?”赵晚楼仰头看着赢夙。
赢夙静静的看着少女的眼睛,那双出奇清澈的眼睛好似随时都透着冷静与淡漠。
赵晚楼见赢夙不说话,以为是让她直接开口:“当初在云阳得知你抵达云阳的时候,我本以为你到云阳是因为姜家贩卖私盐的事情。”
赢夙深深的看着眼下的小姑娘,缓缓收起唇角的弧度。
“姜家背后的人是怀王。”赵晚楼唇角微微一扯。
赢夙一听怀王,便想到在云阳那次的刺杀,他本以为怀王是因为宁妃的事情才追杀于他,看来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确定?”赢夙心中有着怀疑,毕竟北镇抚司时刻紧盯着怀王,就连怀王的爪牙遍布在东越的那些地方他都一清二楚,但若怀王去碰了坊间的那些世族……
“看来,北镇抚司果真是不知道这件事。”赵晚楼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姜宋锦就是因为觉得我不好掌控,才转移到了赵怀月的身上,还有一点就是,赵怀月更得我父亲的疼爱。”
“姜家想拉我父亲淌私盐的浑水,也可以说是,姜家想拉整个赵家淌私盐的浑水。”
“大人应该知道,在坊间如果官商不勾结,很多商贩是不能走上贩卖私盐这条路,而官为何要与商贩勾结,这其中必然是有一颗大树想要快速的敛财。”
“姜家背后的人是怀王,而怀王的对手其中就有赵家,如果赵家涉嫌贩卖私盐一事,也算是有把柄落入怀王的手中,一旦贩卖私盐一事败落,怀王推出赵家,赵家也就算是完了。”
“怀王不能从赵闰这里下手,便从你父亲下手?”赢夙这样的角度,能紧紧的锁住少女深沉的眸子,那种常年萦绕着的压迫感让赵晚楼下意识的垂下眼。
“是的,不过可能姜家也没有想到我并没有如她们想的那般忍气吞声,还让父亲与姜家断了往来。”赵晚楼想到当时忽悠赵循的话,她低低一笑:“恰好你去了云阳,我父亲也以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去云阳是彻查姜家贩卖私盐的事情。”
赢夙没想到在暗中他被眼下的小姑娘利用了一把。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当时你父亲被震慑住,也没有对你如何,想到你这个女儿还有可取之处,便想到留着待回帝都后可有大用处?”
赵晚楼眼睫轻颤,好似内心所想的事情能被这个男人窥探一般,她扬起眼帘,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我知道父亲的性子,能力不足却野心勃勃,还蛇鼠两端,如果我没有什么利用的地方,他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赵家是想让你进宫。”赢夙听到赵晚楼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唇角一勾,冷魅惑人。
赵晚楼收回目光,浅浅一笑,宛若莲绽,柔软中透着安静,与平日中冷艳中带着刺的赵晚楼大不相同。
她带着笃定的语气:“我不会进宫的。”
有赵苏彧在,她怎么可能会进宫?
赢夙看着这样的赵晚楼,一怔,深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半眯半掩,那一线目光锐利的好似能穿透她的内心一般。
小姑娘这样风平浪静的说不会进宫,是为什么?
“皇帝与我说,如果赵家送女儿进宫,他不会拒绝。”赢夙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又故作深思状,语气中有着丝毫没有把容安帝放在眼里的情绪:“看在你在云阳救我的份上,你求求我,我可以让容安帝打消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