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舜本来在殿内跟谢缙奕一起候着,云谏来时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意,煞气汹汹地像随时就要跟人开战,而守在门前的谢缙奕首当其冲。
冕安的巡卫纷纷守在邀月宫门口,却被谢缙奕下令不准伤害跟前的人。
明舜费劲拦住云谏,拼了命地解释盛怀昭没有性命之忧,却还是险些没拦住。
所幸盛怀昭出来了。
少年周身的所有戾气像是瞬间祛净,谢缙奕看着他迅速安静下来。
“怀昭。”云谏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可怜,“你怎么在这里。”
成为焦点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盛怀昭抬手招了他一下:“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只是想让小哭包过来,却没想到云谏像只小鼯鼠般一步扑入他的怀里:“你去哪里了,这里又是哪里”
他往后踉跄两步,险些跌倒,这才想起来小哭包是没有任何与冕安仙岛有关的记忆的,一觉醒来看不见他自然是心急如焚。
掰开云谏的手稍松,盛怀昭默默认命,随小鼯鼠黏在身边。
江尘纤虽然隐隐猜到两人的关系,但听到云谏的话时仍不自禁蹙了下眉。
若说在魔域里云谏的表现只让他觉得意外,那么现在的云谏便有点不合常理。
是他亲自将乐雅宫击溃的,按理说应当是最清楚此地不过,而现在又为何会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看向盛怀昭,跟前的少年却没有回应,只是安抚般轻摸云谏的后脑勺。
“我没事,别着急,衣服都乱了。”
盛怀昭耐着性子帮小哭包系好腰带,触及这段材质极佳的布料时才略不自在。
围绕“腰带”发生过的事情,可真不少。
守在门外的护卫被江尘纤遣散,他看了一眼谢缙奕,大约猜到先前的情况。
江尘纤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贴在盛怀昭身后的少年一双黑瞳沉静,仿若伺机而动的猎食者,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谢缙奕下意识挡在江尘纤面前,隔绝这道不怀善意的目光。
江家少主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威胁,眼看气氛又紧绷下来,轻咳一声别开话题:“我先前提的事,怀盛公子你”
“没事,随便叫吧。”盛怀昭也往后侧了侧肩,露出笑容,“他没什么安全感,给江少主添麻烦了。”
“不必见外。”江尘纤看着云谏四肢包扎的伤口,蹙起眉,“冕安有灵泉,有助于疗伤洗髓,温养灵气,二位不妨现在去泡一泡。”
他刚说完,系统就跟道:宿主,冕安的灵泉可比世外山的功效还强,你正好体虚,赶紧去泡一会儿。
它在盛怀昭觉得胸口疼时就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如那个医修姐姐所说,情况并不乐观。
碎裂的灵核若要修复难于登天,但如果能让体魄强壮一点多少也能延年益寿。
“那便多谢江少主好意。”盛怀昭顺着道:“我打算今夜去冕安走走,不知可否方便”
“自然,”江尘纤道,“你们是冕安的贵客,不必拘谨,随意而行。”
江尘纤让战敖过来领人去灵泉,盛怀昭谢过跟前的人,朝明舜递了个眼神,三人便从邀月宫离开。
云谏随在他的身侧,偷偷摸摸往明舜的方向瞥了好几回,瞧见他跟盛怀昭并排站心里便不太舒服,不自觉加快步伐,贴靠到盛怀昭身侧。
又偷偷摸摸攥着盛怀昭的衣摆,想要借此彰显自己才是更加亲近的那一方。
这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尽数落在盛怀昭眼底,余光里映着他自以为聪明且沾沾自喜的小表情,便忍不住叹气。
云谏小心翼翼,像是怕自己拽紧了引起跟前人的注意,一心偷偷摸摸打算回到偏殿再放手时,盛怀昭微凉的掌心轻轻一拢。
云谏松开衣角,转而与盛怀昭牵手。
明舜跟在两人身后,晃神走慢了些,回过神再加紧脚步时,却看到两人交扣的指节。
他轻咳一声:“那个,我听说冕安也有药圃,之前就想去看看了,你们受伤需要温养,我就不跟过去了。”
战敖了然,递了一块引路灵牌给明舜。
盛怀昭长叹一口气,小明舜目睹一切,煞费苦心地让两人独处,放谁眼里都足够感天动地。
“这里便是灵泉,若有需要用玉牌传唤即可。”战敖侧身,灵泉的结界似感应到两人,开出一个口子。
进入结界,盛怀昭轻抬手腕,将两人交扣的手放到云谏跟前。
“还想牵到什么时候”
“你不见了,我担心,就想握久点。”云谏依依不舍地松开,又小声问,“你怎么能让他叫你怀昭。”
盛怀昭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江尘纤。
他倒是没什么所谓,叫名字总比一口一个盛公子要好点。
见他不回答,云谏又字音黏连:“怀昭。”
“只是图个便利,”盛怀昭轻戳他的脸蛋,“不用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