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的心慌涌在心头,云谏寻着元星宫阵法的踪迹落在灵山之上,而看到的却是崩落的不周山。
元星宫弟子的阵法之旗歪斜在地,显然是在这之前与谁殊死一搏。
一柄凌冽的剑风破开层云与蔓延的山火,云谏落地时,看到的是枝叶半残的万物生,还有被保护其间的江夫人等。
江夫人抱着女儿躲在明舜支开的光障之后,狐妖虞瞳和江尘纤晕倒在地,奄奄一息,其他几个弟子伤的伤死的死唯独不见盛怀昭的身影。
砂石踏碎的声音落于耳畔,明舜抬起头,看到云谏的时候眼眶忽然溢红。
“云谏”
少年一身煞气不散,少了往日在心上人身边的柔和,沉声道:“怀昭呢”
他去哪了。
万物生为何将近枯死。
你又因何落泪。
答案分明是清晰的,可少年的神识像被布了障,无论如何都难辨眼前的真相。
明舜的眼泪垂落,他似终于崩溃,连最后一点灵气都聚不起来:“他死了”
一柄落在地面,嵌入泥土之中,少年染血的衣袍垂落在地:“谁死了。”
像是风沙入喉,将本澈然清净的少年音生生磨出血来,平静得近乎死寂,让人胆战心惊。
“谁死了。”
明舜从未有一瞬如此恐慌,哪怕当初被师父放进佛像里也没有一刻比现在恐惧。
像是心脏往冰湖中沉落,跳动一次,深入一尺。
他不敢不答,又发不出声音。
云谏看着他颤抖青白的嘴唇,无端看出了那个名字。
“怀昭死了。”
手下意识掐在明舜的喉间,小和尚瞬间意识濒临昏厥的边缘。
“云谏云谏”江夫人抱着女儿,声泪俱下,“你冷静下来”
可这一刻少年却似被阻隔在世界之外,并非悲戚哀伤,将他包裹的是惶恐,无措,还有对眼前一切的不信任。
他是如今最可怕的那一个,也成了最可怜的那一个。
万物生残存的枝干在明舜气绝之前绞住了云谏的手,生生将他扯入自己的木心之中。
木不能言,细长的枝干漫入云谏的识海,所幸有过一次入内的经历,万物生用尽最后的力气突破了他的灵识屏障。
不周山上最后的景象通过万物生传到了他的双眼之前。
传送阵刚脱离冕安,尚未完成时,一道天雷骤落,毁了阵心,众人不得不停落在不周山巅。
盛怀昭意识到情况有变,但虞瞳却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怀昭,那是你的白虎吗”
众人回头,才发现奄奄一息的白虎正落在雷陨中心,求助般往他们的方向伸爪。
虞瞳因狸崽儿失而复得,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认为盛怀昭很是挂念那只小东西,尤其是看着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更是本能地想上去救它。
但盛怀昭却拽住了他,白虎先前还在冕安被薛亭柏利用,此时出现在此处显然不合理。
他的动作显然也让虞瞳意识到这一点,像一盆冰水淋头,惊得他浑身发寒。
江尘纤护住自己的母亲与昏迷不醒的妹妹,布开神识。
虽然他的神识网不及谢缙奕或云谏那版宽广细致,但多少也能探清当下情况。
“除了眼前这头白虎,并无其他气息。”
就连元星宫的几个弟子也纷纷确定没有任何人或者魔跟随而来。
盛怀昭素来谨慎,明舜自告奋勇:“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和尚是医修,他此行前去再合适不过,盛怀昭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