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我哥哥为王爷而死,死前托付给王爷照顾,我看谁敢打我!”咏意双目猩红的怒叫,一时倒是唬住了那些丫头。
“啪”的一声脆响,却是康妈妈扬手重重打了下去。她是辜七的奶娘,平日里虽然诸多严厉,可却不肯叫任何人欺负辜七。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是敢污蔑韶王妃的名声。康妈妈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叫在场人都惊呆了。
咏意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等稍缓过神来,更是朝着康妈妈反扑过来。再然后,挽玉和白霜也上去帮忙,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裴池得到消息立即往碧霄堂去,一入内见此情况不由冷了脸。
挽玉正骑在咏意的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她脸上招呼,叫喊声哭喊声交杂不断。唯独辜七一人,好似出神了一般,脸色黯淡泛着冷白,浑然不受这些影响。她肢态纤细软弱,微微依靠桌面,像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
裴池目光看向她,心头顿时一沉,转身厉喝一声道:“都住手!”
当下寂静,众人都停了手。
咏意早被打得脸颊高肿,披头散,此时见了裴池,只当是来了救星,挣扎着爬去他身前,揪着他的衣摆哭道:“王爷救奴婢,王爷救奴婢……”她声泪俱下的这幅模样委实可怜,叫不知道真相的人都以为她真是让辜七欺负了。
而这边康妈妈,挽玉和白霜也一应跪了下来,“求王爷给王妃做主,给王妃正名!”
“怎么回事?”裴池平日气质只是淡然,此时却面色冷峻,目光扫到谁身上,就要叫那人几乎瘫软下去。
当即,一屋子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咏意哭着道:“王妃瞧不顺眼奴婢,要将奴婢从殿下身边撵走。刚才王妃还纵由着身边的丫鬟婆子打奴婢!就要将奴婢活活打死。”
“你还敢胡说八道!”挽玉脱口怒叱,那咏意便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缩,十分可怕害怕的样儿。挽玉气不打一处来,这丫鬟可真是会做戏!此时黑白一颠倒,全成了她家小姐的错。
还是康妈妈沉得住气,开口回道:“王妃出身在镇国公府,虽不及天家贵重,可那也是自小起就千娇万宠的。可不知这位王府的丫鬟哪来的这般底气,一再忤逆王妃不说,还诋毁王妃的闺名清誉!”康妈妈虽没有直说,可这丫鬟能这般猖狂,底气不正是从王爷身上来的么!先前她还劝着辜七头一日不必如此,可现在自己说话也将裴池一并记恨上了。
闺名清誉这几字让裴池心下一动,他长眉微皱,隔了片刻问:“你说了些什么?”
咏意服侍裴池多年,自然能分辨得出他此时话中隐约透出的怒意,一时意外,反倒忘了回话。
裴池又将视线看向兰涧,兰涧抿了抿唇,似乎是很挣扎:“咏意……”
“说!”
兰涧不敢再拖延,直将那些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咏意说王妃做的那些破烂事不会没人知道!还说、还说那日王爷在应觉寺看见了王妃和沈都督的勾当……”
这些话大逆不道,兰涧一面说一面胆战心惊,再不敢继续下去只将身子完全伏在了地上。
咏意抬头看着裴池,看见王爷看自己的眼神一点点变化,到最后只剩下漠视。这种眼神叫她心里害怕极了,不,绝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王爷就是勉为其难才娶了她的,王爷根本不在乎她!王爷怎么可能在乎这么一个与其他男人牵扯不清的女子?王爷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没有妇德的女子而责备自己?咏意越想越慌张,一把抱着了裴池靴子,大哭道:“王爷,奴婢一心为王爷!奴婢只想一辈子呆在王爷身边!”
裴池面上全无表情,看着咏意除了失望就再没有旁的了,叹了口气缓声道:“来人,把她带下去。”
“王爷!王爷为何要如此对奴婢?”咏意闻言情绪愈激动,“王爷难道忘记答应过奴婢的哥哥的话了吗?奴婢一心都是为了王爷!”
裴池看着她的哭泣,并没有半分动摇,冷着脸一字字问:“你诋毁王妃清誉,还不知错?”
咏意愕然,“奴婢没有诋毁,这都是……”她话说到一半,倏然没声了,一双眼不甘而又不信的看着裴池,眼泪直往下掉。她的这些消息都是真的,然而,此刻王爷的确是偏帮了那位王妃。咏意一时觉得激愤难当,他这样厌恶她,甚至新婚洞房都不肯,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为了维持她的什么狗屁清誉而责罚自己!“王爷,奴婢不甘心!您怎可为了这么一个人,怎可为了这么一个人而这样对奴婢!”
在她心里头,辜七虽是王妃,可那不过是明面上的,王爷不喜这位王妃,更是不可能看重这位与旁人有过拉拉扯扯的王妃。何况,她是亲眼看见的王爷对她的冷淡……
在一旁的兰涧心下叹她到这会竟然还执迷不悟,王爷和王妃如何,怎么都轮不上她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掺和其中。这些年,王爷顾念她兄长之情,反倒成了让咏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倚持。王妃昨儿才刚入府,她就敢背地里挪揄讥嘲王妃,实在是……今日她污蔑王妃,恐怕王爷再容不下她了。
咏意见裴池神情如此,便知道他是心意已决再难回环。只是她这一身的目光都在追随王爷,倘若日后再见不到王爷……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察觉。转念,她心思一定,奋然朝着辜七扑了过去,那架势就是非得要个鱼死网破了。她心中十分酣畅,只觉得倘若如了她的意,也算给王爷也解了桎梏。
辜七仍是坐在那浑然不觉,裴池却是反应奇快的即将要扑向她的咏意一把推了出去。可饶是如此,辜七衣袖仍是被扯下了一块,露出雪白的臂弯。
“可有碍?”裴池将她的手腕抓起翻看,幽深的眸中翻过一丝少见的颜色。
辜七这才醒神,垂眸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时迟疑不决,该说无碍还是有碍?其实是无碍的,可她张了张口,却娇声娇气的回:“疼——”
裴池眉宇紧皱,待确认了她的确无碍,眼中忧色才略微卸下。可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便猛地意识到了自己对辜七……
“殿下,真的疼——”辜七全将他这神态变化看得一清二楚,见他要松手当即重申了一遍,那模样真是娇气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