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胆小鬼!就这点胆色,还学别人偷香窃玉,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沈六郎说着,又狠狠的踹了冬青两脚。
我慵懒一笑,“小心些,别把脸踢破相了,我留着有用。况且他也没将我怎样。”
沈六郎恶狠狠的道,“起这个心思就罪该万死了。”
冬青蔫头搭脑的躺在花枝底下,一动不敢动。
那日在花园中撞见,我见冬青心思不纯,便命沈六郎留意他的行踪,果然见他借着栽种花木,悄悄与章素元传递消息。章素元做事缜密,除了派冬青引诱我,竟然买通丫鬟,往我日常喝的汤中加了一味淫羊藿。我曾在青楼中住了数月,这些手段不过是班门弄斧,那汤喝了一口就知道被人动过手脚。只时机未到,将计就计,拖延至今日才动手。
设局,如同下棋,须得一步一步,差一颗棋便不成局。
“他们的暗语你可弄明白了?”时已近午,该来的人还没来,我等的有些心焦。
“两拳下去,他全都交待了。本来今日设宴,府中忙碌,你殿中的人都被她们借走,薛嬷嬷又被你打发到鸿鸣寺,本就是幽会的好时机。他们早就说好,若你赴约,便在月洞门下的花坛里插一枝柳条。那柳条属下已插好,过一会儿游园,她看见柳枝,便会将人群引到这里。”隔着一脉花障,沈六郎趴在地上,听着远处的动静。他在军中时做探子,练就了好耳力,隔着很远的距离便能根据脚步声判断来了多少人。安静片刻,他忽然唇角一弯,然后拔出腰间的佩刀,嗖嗖砍向冬青。
冬青不明所以,以为沈六郎要杀他,吓的神魂俱裂,偏偏嘴巴被堵住,不能喊叫,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在花丛中剧烈的挣扎。
我被眼前的一幕逗笑,银铃般的声音飘荡在花丛中。
冬青挣扎了一会,忽然发觉手脚的绳子松脱,大喜过望,直起身子朝花丛外跑去。
我示意沈六郎躲起来,然后娇俏的喊了一嗓子,“冬郎,你去哪儿?冬郎......”
一只画眉自草丛飞起,扑棱着翅膀飞上树枝。与它同时飞起的,是刚刚跑出去的只穿着亵衣的冬青。
嘭的一声撞在合腰粗的树干上,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发出的脆响。
“冬郎,叫的真亲热啊。”熟悉的声音,冷冽的如同含着冰碴子。
我仓皇失措,连滚带爬的出来,头发凌乱散落,容颜半掩,胭脂深一块浅一块,衣领半敞,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赤足跪在草丛中,那画面落入所有人眼中,唯有香艳二字。
寂静中,章素元短促的呀了一声,“这不是何夫人吗?”
我目光闪躲,羞愧欲绝,身体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颤抖,“王爷饶命!”
贺兰柔斥责丫头,“还不赶快拿披风来,给何夫人穿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何夫人,好一个何夫人!”李恪怒极,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火烧一般灼灼。
我知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将头埋的低低的,不去看他。
李恪身侧,刘保轻咳一声,“既然王爷要处理家事,下官就不打扰了,改日再叙。”
“让刘大人看笑话了,慢走,长安,替本王送刘大人。”李恪按耐着脾气吩咐道,一张俊脸气的铁青。
刘保,那个曾经无比熟悉,在王府中见过无数次的管家转身离开。他再不会将跪在地上偷情被捉的何夫人,与曾经高高在上如冰莲一般纯净的天心公主视作一人。
待刘保离开,我知道这次成功的蒙混过去,然而眼前的烂摊子还得收拾完。
“青青姐姐。”章素元拿手帕掩着鼻子,“王爷待你如此好,不过几日没有去你那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王爷,嫔妾是...一时糊涂,求王爷饶了嫔妾这次。”我哭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