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漓淡笑:“鬼帝也说了,那是人界的话,何况本君也不是猫。”
冥珏摆了摆手:“随你吧。”
说罢率先往翼望山深处走,边走边叹道:“从前这翼望山可是热闹的很,而今这般凄凉了。”
步询淡淡说了句:“鬼帝大人知道?”
冥珏轻咳一声:“自然是知道的。”
“明明都没来过。”步询小声嘀咕了句,却不料被冥珏听到了,冥珏眉心一皱反驳道:“本帝难道还没听闻过?”
“哎?你怎么老是找茬?若是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别老是编排本帝!”冥珏略带不满,从前在鬼界倒也算了,这都出了鬼界,当着外人的面还叽叽歪歪,他堂堂一鬼帝,不要面子的吗?!
步询冷哼一声:“您还有面子吗?”
君漓就跟在后面不远处,听着鬼帝二人的对话陷入沉思,难不成这真的是假的鬼帝?这与他所认知的也相差太大了吧!
魅影自是也听到了,心中腹诽,想当年他也敢这样跟他家小公子调侃的,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家公子成了魔君,后又经历种种,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都回不去了,看着走在前面吵吵闹闹的二人,魅影竟然生出一丝羡慕。
*
仙界。
仙帝桀容正大发雷霆,满殿仙官无一个敢上前搭话,连老君都有些发怵,不为别的,那殿前跪在地上的可是堂堂仙后!仙帝的挚爱!
“说!到底怎么回事!”仙帝甩袖,桌案上的、杂物被推开,飞向仙后莨箐。
莨箐没有躲闪,任凭那飞来砚台砸到自己的额间,击散了发髻,那一缕鲜红的血渍顺着脸颊滑落。
这一画面吓得殿中众人纷纷后退数步,老君欲上前说几句却被一旁的掌司仙君拉住,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仙帝仙后向来恩爱有加,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的,尽管此前仙帝做了对不起仙后的事,可最终也安然解决了呀,而今这般当众打仙后脸的事从来没有过的,其中有什么缘由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劝和也无从下口啊!
桀容君眼睁睁的看着那方砚台将莨箐的额头砸破,忍住了上前查看的冲动,他没想到莨箐会不躲闪,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可一想到那件事又气不打一处来,只哼了一声,继续问责:“说!”
莨箐虽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腰杆子,直视仙帝:“本后已经说过了,老树年岁已高,死亡是迟早的事,仙帝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番轻描淡写的话让桀容君再次暴走,几个健步上前抬手就掐住了莨箐的脖子咬牙低声道:“那老树为何而在你不清楚?本帝信你,才交由你看守,当初你怎么保证的?!现在呢!”
莨箐直视仙帝的眼睛,强忍住不适,一字一顿的说道:“年岁已高,无力回天。”
桀容君手中力道加重,转眼间莨箐就憋得满脸通红,可她也不挣扎,只微微闭了双眼,似乎是接受一切处置。
众人见状终是有所动摇,老君率先迈出,跪倒在地:“仙帝三思啊!”
随即跪倒一片,纷纷叩首高呼:“仙帝三思啊!”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次犯错的是仙后啊,可不论如何,仙后不能出事,否则传出去仙帝杀害仙后,那仙界还怎么立足?
许是众人的呼声拉回了仙帝的理智,亦或者是莨箐的反应刺激了桀容君,总之他松手了。
得到呼吸自由的莨箐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到底没忍住一阵咳嗽。众人唏嘘不已,这可是仙后啊!仙界之母,竟沦落到当众这般狼狈的下场,到底是做了什么?!
仙帝长袖一挥转身冷声道:“仙后莨箐失职,枉顾本帝信任,即日起撤去仙后一职,禁于殿中,无召不得外出!”
老君瞪大了眼睛,立马磕头高呼:“使不得啊!仙帝三思!还请三思!”
撤仙后乃是大事,怎能如此不清不白?若只是失职何必罚的这般重?当日那广寒也不过是禁足三千年,她又何止是欺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仙帝余情未了,而今又急着废后,难不成是想另立她人?
众官精明的跟猴一样,也随后反应过来了,相比之下,广寒自然是不能登上后位的!她那样的也只能放着看看,赏心悦目罢了,哪里能上得了大台面?!
“仙帝陛下!三思啊!废后乃是大事,容不得马虎啊!”
替莨箐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仙帝有那么一丝愣住,什么时候起,这么多人站在仙后那边了?可随后便想通了,这些人是怕他立了那广寒为后吧,呵,他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废后一事他也只是一时提起,并不是真的想废,莨箐是后位唯一人选,这是他早就认定的,绝不会再改。
有了台阶仙帝便顺着下了:“此事再议!”
谁知久久没有吭声的莨箐突然开口,声音暗哑:“莨箐自知无能,担不起这仙后重责,既然仙帝说了,那便废了吧。”
“你!”仙帝气结,他都顺着台阶下了,她还想怎么样!废后他只是吓唬她的!
莨箐重重叩首:“废了吧。”
仙帝气到浑身发抖,指着莨箐许久之后才狠狠道:“仙后病了,神志不清,先带回去!老君前去医治!等痊愈了再说!”
就这样,在众仙官的满心疑惑中,这场危机暂时没了。
老君亲自送莨箐回仙后殿,路上忍不住道:“仙帝是有情的,废后一事也只是说说,他知晓我们都会拦着的。”
莨箐不语,话已经说出口了,有没有情,是不是真的又有何妨呢?
“你与仙帝经历那么多事,你还不了解他吗?”老君苦口婆心:“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呢?你也别放在心上。”
莨箐只淡声开口:“老君可曾见过他说话不算数?”
老君突然就没话说了,确实,仙帝一路走来,说过的话都一一做到了。
“可这情况不一样啊。”老君犹豫着开口,他是看着这两人一路走来的,其中艰辛他也都知晓,若真的散了,实在可惜。
“老君。”莨箐开口:“你说破镜还能重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