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里,一株金灿灿的黄菊微微探出花丛,枝头已经透出了一丝寒意。
一株黄菊,独立百花。
张鉴抬眸,并手在胸,朝天空的四道身影,准确的说是前两道,一位胖老人,一位老道人,微礼。
秦娴问梁鹿笙,“他们是谁?”
梁鹿笙罕见神色凝重道:“那胖老头是大剡太上皇,姜禅!武道峰顶五人之一;那老道士,应该是太一道萧玄道!大剡三镇其国之一。”顿了顿,叹气道:“你们这次好像闯祸了!”
梁鹿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恭喜自然听到了,虽然竭力想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但眉毛还是情不自禁地微抖,呶呶嘴巴道:“还他,不就行了,我又不知道是道门的东西……”
“儒门张鉴,见过姜前辈,萧真人。”张鉴道。
萧玄道默不作声,耳观鼻观心。
姜禅笑呵呵摆手道:“哎,你是当世儒门先生,辈分来算可是比我二人还高,使不得,使不得。”
葛老头将浇花水壶放到石桌上,壶底轻轻碰在石桌,发出一丝“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众人皆往这里撇了一眼。
葛老头却自顾自地扎纸去了,一副场间之事与他无关的架势。
张鉴无奈地苦笑,嘀咕道:“前辈还是这么痴!”
旋即又想起方才萧玄道额话,问萧玄道,“萧真人方才所言不知是何意?”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不等张鉴回答,恭喜抢答道:“是我一时兴起,无意拿的,四先生与我今日第一次见,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东西还你们就是,还要怎样?”
姜禅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无意拿的,这么巧么?”
“不然呢?”恭喜挑衅道。
“老祖宗,萧真人携汤谷刚到祖洲,便就被人盯上抢夺,盗门上不得台面,也没有那么大胆子,依下官看来,此中定有他人参与其中,想夺了汤谷好在洞天开启之时,占得先机。”洪飞鸾先是对着姜禅和萧玄道行礼,而后眼神不经意间撇向恭喜和张鉴。
“你放屁!我之前与四先生根本不认识,只是闻其名而已,怎来勾结一说!”恭喜怒火中烧,指着洪飞鸾骂道。
洪飞鸾立刻眼神冰冷,“小子,你找死?”
恭喜笑了,虽然底气不足,但他驽定四先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骂便骂了。
眼睛像狡猾的狐狸,滴溜溜乱转,然后便口吐芬芳,将洪飞鸾祖上问候了个遍。
洪飞鸾脸色铁青,掐其剑指,就欲杀了此子,却被姜禅抬手拦下。
萧玄道适时开口道:“那四先生为何在此?”
秦娴看不惯这帮人的空口白牙诬陷,偷盗手炉本就是他和师兄临时起意,如今竟然牵扯到先生,虽然先生一力阻止他修行,但他始终没有怨过先生,因为那日先生的话,在他看来确实是为自己好,只是自己不愿罢了。
正要出声说明,却被梁鹿笙抢先。“先生是来寻我的!与这什么盗门的贼人无关!”
“哦?你是谁?四先生为何寻你?”萧玄道问道。
“我是四先生在北学弟子,此次特来看望先生,前几日遇见个朋友,便在他这里逗留几日,惹得先生担心,因此来寻我,与你们那什么狗屁汤谷没一点关系!”
自家天法器被人说成狗屁,萧玄道也是不恼,依旧面无表情问道:“不知哪个朋友?”
“是我!”秦娴虽然奇怪于梁鹿笙将自己称为朋友,但她教授自己剑经,有一份情谊在,从不说谎的他,也破天荒地应承下来。
“不知你是?”
“你算哪个?查籍账的?不过也不怕告诉你,这是我小师弟,盗门新收的弟子。”恭喜有些不耐烦道。
葛老头浇水壶里的水渐渐化成了冰,突然冰又慢慢消融,又成了水,这期间他扎纸人的手只是停顿片刻,便又继续扎起纸人来。
“你是大勍人,你的朋友是盗门人,盗门偷了汤谷,四先生来寻你,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老祖宗。”洪飞鸾沉声对着姜禅说道。
“先生是来寻我的,因为我……”秦娴道。
张鉴忽然打断他,看着姜禅:“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秦娴怔住,不知道为何先生不让自己说完。
先生打断他的话的时候,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他发现目光有些复杂,有欣喜、有感慨,更有一份比风还寒比雪还浅却又真实存在的悲伤。
面对张鉴的质问,姜禅笑了笑:“四先生,我老了,只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那……前辈想要如何?”
“如今两朝休战,和谐共生,自然不会拿先生如何,不过虽说手炉未丢,可是这件事传出去,我大剡和道门面上很不好看,毕竟是天法器,随便被一小子掳走,以后不成了笑话。”姜禅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