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母大人从寒衣中拿出一枚玉扳指,给凯恩戴上。
陈小伍终于松了一口气,凯恩校官于他有授业之恩,如果能平安无事那再好不过。
至于这位神甫会如何对待奴隶,对待这笔血肉生意,从小伍初次来到军营就有了答案。
凯恩说过。
【你不肯救他们,又不肯杀他们,留着他们只会变成祸害。】
如果将来是凯恩主导东都的远洋贸易,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陈小伍又开始疑虑。
熊彼得奶奶的心思缜密,在做一件事的同时,通常是为了达成多个目标。
他开始担忧,担忧凯恩的神甫身份,担心这种宗教游戏会持续几百年。
就在这个时候,伯明翰公爵和公爵千金从客房来到甲板。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刚刚享用完郁金香号上的餐饮,又听东国奴隶的弦乐,喝了半瓶石榴酒,走上甲板吹吹海风,再看看北洋的风光,一副潇洒自在的样子。
熊彼得女士追问,当着复读机。
“我问你,陈玄穹,你身为凯恩的学生,会帮助他打理生意吗?你愿意帮他传教吗?你是亚蒙的信徒吗?你能把大夏国的劳奴,变成化人?你能让他们重拾信仰,站起来吗?”
伯明翰大公爵刚看见熊彼得,又看见地上的尸首时,脸色变得苍白。
大千金捂着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放在以往,陈小伍能通过一个人的言行推测出对方的动机,因为在西国,在整个加拉哈德的人种土著里,他的视角是高人一等的,拥有超前的思维模式。
但是同乡和土著不一样,同乡的思维模式捉摸不透,堪称人类迷惑行为,但实际去臆测去猜想,处处都是陷阱和算计。
陈小伍还有任务在身,绝对不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
“我不会帮凯恩老师,他有他自己的理想。我也有我的。”
熊彼得女士点点头:“是这样?”
陈小伍回头看了一眼阿明。
阿明趴在隔板上,手里拿着干粮,往船舱里递,要递给他的同胞。
小伍神色决绝:“就是这样。”
熊彼得女士:“我留不住你?也没法把你绑在这条船上?”
小伍掷地有声:“是的,你留不住我,也别想把我绑在你的船上。”
熊彼得叹了口气。
“你从列侬来,对吗?”
小伍内心一惊。
熊彼得窥见小伍眼中的些微变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得没错,你的五官和瞳孔颜色,都是高地人的模样,你把头发剃了,它本应该是一头金发,你说你有个姐姐。那个人是朱莉·普拉克,你的事迹我在报纸上听闻过。你解放了列侬的奴隶,伍德。”
被点破真身的一瞬间,阿明如惊弓之鸟爬了起来,掏枪警戒,面对的却是全副武装的海员。
小伍:“是的。”
熊彼得:“你是个间谍。”
小伍:“是的。”
熊彼得:“我想,我用这点秘密来威胁你,你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站在我的教子这一边。”
小伍:“不会,我能改头换面。”
熊彼得淡然地问:“就算我用你朋友的生命做筹码来威胁你,雇佣杀手去杀死你的姐姐,杀死你的妻子,杀死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
凯恩有所动容:“教母,我不需要小伍帮忙,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
熊彼得:“我让你说话了吗?”
不少纤夫已经摸来枪械和弯刀,朝着阿明步步紧逼。
小伍眉头紧锁:“也不行,我没有这个时间了。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你,是整个北约,帮你做产业整合,帮流水线更新换代得花上好几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如果你敢对我的亲友下手,你知道后果,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熊彼得眉头微微一挑。
“你在威胁我?”
小伍:“你在威胁我!”
熊彼得:“那就是没得谈了?!”
小伍满头的冷汗:“我有时真的很困惑,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模式为什么能差那么多,就像是两个星球的物种。”
在这艘船上,他根本就保护不了阿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