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犬子他真的能救回来吗?”
北山隐约间听到父亲忧心忡忡的问。
“嗯。”
大夫戴着一顶高高的黑帽,有些衰老,面容中带着慈祥。
正坐在榻榻米上,扶起躺在被褥上血肉模糊的北山,将一些灰色的药液用木勺小心喂到他的口中。
好温暖。
那些灰液化成一股暖流,充塞住四肢百骸,消弭痛苦。
他的伤口原先无时不刻不在剧烈作痛,百般折磨着他的心智。
现在终于迎来了两小时漫长煎熬中的第一缕春风。
“每天,记住!每天十二个小时内,都要服用一次这种药,还有不要让孩子离开这里,不要让阳光照射进来,可以适当喝些粥,不准吃肉。”
医生面无表情的郑重叮嘱道,非常怪异。
“等这个月过去,另外一味药材成熟,就能彻底治好令郎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父亲连忙说道。“要留下来喝杯茶么?寒舍......”
“此乃医者本分,不必客气。”大夫点头,起身离开。“我还有几个病人需要走访,就不留在这里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院外的树叶凋零,夕阳颓废着光泽,黯淡的令人恹恹欲睡。
“已经过去十四天了,他还是没有再来。”
院里有一口清澈的小池,里面几条锦鲤无忧无虑的游荡。
父亲坐在走道的木板上,就这么看着。
天空上几只寒鸦拍着翅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马上他就要一天没有服药了。”
父亲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患。
他回头看向那间屋子,木质的墙门上显得很毛糙,上面斜搭着一块木板,遮住阳光,投落浓浓阴影,有些瘆人。
“本来只是顽皮喜欢弄点小机灵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那名大夫寻常三天一次访问,却已经十数天没有来了。而那种灰褐色药物的剂量,已经见底了。
他尝试减少药物的用量,当他再次一个人进入阴恻恻的房屋,里面看不到任何人影。
浓郁的漆黑犹如冤魂把他包裹。
“父亲。”
北山枯哑的声音从头上拂来。
像利爪,要撕裂头颅,将自己皮开肉绽一样。
一点点冷汗从父亲的脊背上冒出,他缓慢的抬头,模糊的形体逐渐进入视线。
“我想要吃肉。”
他这么说。
“我想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