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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蒲修臻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牙齿松动了半颗,吐出一口血水。 他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看着这个无能狂怒、掩耳盗铃的懦夫,倒是没还手。 “我打了你一拳,你还回来,现在我们扯平了。” 他看不起他,又深深为他觉得悲哀。 “你继续自我欺骗,又有何用?你知道我没有决定权。也许只有把我想象成包办婚姻的封建父权,你心里才能舒坦点。” 殊不知,搞不定小冉,只对兄长苦苦纠缠,这是舍本逐末。 傅云亭现在只想找人打一架,正等着他还手,但见他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正欲上前再补上一拳,围观了整场斗争的沈林轩,终于决定不再袖手旁观,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心底犹豫挣扎得厉害,按理说,他该拉偏仗,可一边是未来准兄长;一边是爷爷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晚辈。 最后还是劝说道:“傅老板,您冷静冷静,我也不知您跟蒲兄有什么恩怨。但跑到人家里来大打出手,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方才听他们俩对话,也是云里雾里。 什么压舆论、买通报社,难道是两人打擂台,戏迷掐架了吗。 中间怎么还提到冉冉几次,就算两个大老爷们之间,互相有争端,也不该调侃、污蔑其女眷。 傅老板一向颇具江湖气,想必不会这般不讲武德。 “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在名利场,都快修炼成万年的鬼魂了。有时候,戏迷之间争执,不是常有的事吗?但不影响正主,主家别被随从乱了心神啊。” 蒲修臻知晓他会错了意,松了一口气,也不欲继续说了。 傅云亭被他拉着,十分不满,好在沈林轩说完,就放开了手。 不然,傅云亭真不确定,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刀了冉宝的新夫。 若是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路过的街坊邻舍里,有戏迷瞧见,回头不知报纸上,又会写成什么样。 不曾想,始终隐于闺阁,外面闹得这么大,也不曾露面的蒲希冉,从朱红色大门走出来,迈过门槛,几步走下台阶。 无视了沈林轩,直奔自己兄长。 将蒲修臻扶了起来之后,看见他左半边脸肿起来一片,眼圈立即就红了。 她直直地朝着傅云亭冲过去,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 可因她力气实在太小,又正在气头上,酥肩颤抖个不停,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也是轻飘飘的,若清风拂柳絮。 “你凭什么动我哥?” 他欺负她不够,还来打她哥哥,他凭什么? “傅云亭,我杀了你!” 她有哪点对不起他,还要她怎样。 她想嫁给他,他另娶她人; 她忍了,给他做妾,他不应允; 她冒着大雨去找他,他闭门不见。 他到底还要她怎样? “傅云亭,我讨厌你,我恨你!” 蒲希冉哭得朱唇发白,绵密的拳头,似雨幕,一下一下锤在他胸口。 傅云亭不还手,也不躲,由着她锤。早已心痛到痉挛,所有心思都在她身上,恐她跌跤。 “冉冉,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忘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带着悲悯,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耳语。 蒲希冉本就处于崩溃中,听了他这样说,更是被刺激的不轻,几欲发疯。 “傅云亭,我杀了你!你打我哥哥,我 弄死你!” 他欺负她也就够了,凭什么打她哥哥? 欺负他们兄妹被赶出家门,蒲家没人了是吗? 蒲希冉转身,从门房那抄起一把匕首,顺势扎到他胸口。 怎奈傅云亭太高,她哭得没了力气,手脚瘫软,没刺中他胸口,也没扎多深。 但那匕首锋利,还是划破了衣物,割破了皮肉。 “这是我欠你的,你扎深点。”傅云亭握着她的手,将那匕首又往里推了两寸。 “你想杀了他,我帮你递刀、要他的命。” 傅云亭的力气,比她大多了。 顷刻间,他胸前便被血淹没。 蒲希冉恨他,又爱他。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他的懦弱。 又深知,自己可以在他面前张

狂,可以扇他耳光,拿匕首将他扎个稀巴烂,他都只会纵容、宠溺,这是他给她的安全感和底气。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傅云亭也喜欢自己。 她跟他闹了这么年,他就笑着看了这么多年。 身后今天跟着傅云亭一块出来的司机,眼见自家大爷,到蒲家找事,差点让主家给反杀了。 屁滚尿流地从车上爬起来,嘴里喊道:“杀人了,快,去找巡捕房。” “闭嘴。不要报官。”傅云亭第一时间拦下了。 司机一琢磨,这年头巡捕房确实屁用没有,甚至不如大户人家养的镖局。 蒲修臻原本作壁上观,怕妹妹憋坏了,以为她这喵喵拳,给傅云亭挠两下痒痒、出出气就过去了。 绝没想到,她会动刀子,以见血收场。 爱之深恨之切,他早该知道,妹妹对云亭的痴迷与厚爱的,只是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傅云亭骂得也没错,是他对妹妹忽略了太多。 但木已成舟。 恐再耽搁下去,傅云亭定力很好,小妹受更多折磨,再伤了身子。 蒲修臻去捅咕沈林轩:“你在干啥?你媳妇儿待会儿要下狱了,你不管。” 沈林轩承认自己看愣了。 他不是有意冷眼旁观的,只不过媳妇儿没吃亏,他便看呆了。 媳妇儿要是吃亏,那他肯定得护在前面。 蒲希冉手指一松,匕首应声落地。 她四肢瘫软,傅云亭恐她跌了,忙将她捞起来,任由她停泊在自己臂弯。 那是久违的栖息与温暖,顾不得自己胸口流出了鲜血,已将衣袍染红。 痛感消失了,只剩内疚和心疼。 傅云亭来不及将她抱上半刻钟,便已经被人将她从怀中拉离。 “冉冉。” 沈林轩方才能听见蒲修臻和傅云亭的对话,皆因二人都是天生的好嗓子,在没有话筒的年代,光靠肉嗓子,就能将戏楼灌满。 虽然刚过来,不知前因后果,听不太懂他俩争执的焦点。 后面冉冉哭得断断续续,跟傅云亭大打出手,含糊不清的嘤咛,他便已经一句也听不见了。 姑娘家本就娇娇柔柔,声音更似猫儿似的,只适合往他心上挠,有点嘈音就听不见。 不过沈林轩能理解。 他是没有爹娘的人,可如果有个小妹妹相依为命,若是他受了委屈,想必妹妹也会不顾一切的。 哪怕以卵击石,还是想要保护——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蒲希冉转头看见沈林轩时,那一瞬间,大梦初醒。 海市蜃楼褪去,她又脚踩在人间。 她把头一低,止住眼泪,扑到沈林轩怀里。 瑟缩道:“对不起。” 她即将嫁人,不该短暂失神。放不下胸口那颗朱砂痣,又怎么敢说。 只找了句托辞:“不该让你为我这般担心。你过来提亲,原本是高兴的事,我不该弄得见血,不吉利。” “吉利。没什么不吉利。能娶到你,就是我最大的运气。”沈林轩抱着她,不顾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普通人家在门前闹这么一场,都会围聚不少邻舍,何况是梨园行金字塔塔尖的、三位家喻户晓的老板,这三个人,就是风月场的半壁江山。 沈林轩抚了抚她的发丝,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说: “冉冉,不要总是自责,你没错。其实我该帮你,可我只能做到不阻拦你。” 蒲希冉破涕为笑,她追着人家锤,又没吃亏,哪儿还需要帮凶。 心底已是千疮百孔,需得岁月,慢慢修复,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成亲前,新人不易见面,恐不吉利。我会乖乖回去,等你跟我哥哥谈好,就来娶我。沈郎。” 她明明没做什么,只情意绵绵两句,唤他名字,沈林轩就觉心脏发痒,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胸口、按在身下磋磨一番,才能止住这份痒意。 从前吃素惯了,还没开荤,就能预感到,他会在床笫上弄伤她。 偏这小姑娘还不知天高地厚,撩死人不偿命,踮起脚,在他侧脸吻了一下。 她眼中的弥补,却让他一阵神魂荡飏。 “我等你,你要让我等到。” 蒲希冉说完,已带着方才的梨花带雨,娇笑着跑开了。 进门前,傅云亭站在那里,收到了她的警告,若霜打的茄子

。 他不是个善良的人,却把仅存的仁义,都给了一生所爱。 他没有拆穿她,如了她的意,对沈林轩说: “沈老板,祝你们伉俪情深,百年好合。” 沈林轩心情复杂,不知眼前这位三代同门的同行,是不打不相识、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只说:“谢谢。” 蒲希冉脊背一僵,转瞬,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院子里。 蒲家门前热热闹闹,花团锦簇。 蒲修臻与沈林轩,早已亲亲热热地进了门,商量成亲事宜。 闻着味儿早过来蹲踞的记者,没抓着沈林轩和蒲修臻的影儿,只剩一个傅老板,自然不能放过。 尤其在这些角儿中,傅老板是唯一一个给好脸的。 “傅老板,您今儿是来当证婚人的吗?二小姐和沈老板,南北结合、伉俪情深,堪称一段梨园佳话啊。” 记者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傅云亭离开前,路过蒲修臻停靠在庭院外、宅子前的汽车,一拳砸了上去,前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他的手指也被碎玻璃划破,鲜血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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