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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酿桃花

玉酿春成了桃花酒? 沈明嫣神色一变,连忙起身想拉住姜筠。 只是姜筠原本就是个火辣性子,见那两个倒酒的姑娘唯唯诺诺,更是向前两步逼视二人:“你们这掌柜是谁?叫他出来,我倒要问问,他这酒是哪里来的!” “掌柜,掌柜……” 那两个姑娘也就是个侍奉人的,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即便吓得愣住了,张着口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沈明嫣赶忙拉住姜筠:“你可确定这就是桃花酒?” 姜筠重重点头:“我不会认错的,我自打会走就尝过桃花酒,这些年大了,还帮着家里盯着酒坊,桃花酒怎么做,什么味道,没人比我更熟悉。这桃花酒里头放了我们金州每年都开的桃花,是以入口会有花香余韵,便是换了别处的桃花,也万出不来这个味道。” 沈明嫣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而后才转向那两个姑娘:“我知你们不过是在此处做事,并不知内里详细,我不为难你们,只要带我们见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就好。” 那两个姑娘这才如蒙大赦,赶忙起身:“就在楼下。” 沈明嫣朝姜筠点点头,拉着她一同跟着走了出来。 楼下大堂喧闹,自然不知隔间内还有这么一段插曲。那身着长袍的掌柜此刻正满脸笑意将客人迎进门。 那两个姑娘显然在这玉福庄里也并没什么地位,她们唤了掌柜,掌柜瞧见她二人一脸委屈,先道了一声“晦气”,这才朝沈明嫣和姜筠看过来。 见是两个姑娘,那掌柜便有些不屑道:“不知二位是有什么事?” “你这玉酿春是从哪来的?”姜筠是个利落性子,也不与那掌柜周旋。 掌柜微眯了眼睛:“姑娘问这个干什么?这玉酿春是我们酒楼今岁的招牌,姑娘若喜欢,尽可多买几坛回去,从哪来的似乎不与姑娘相关。” 姜筠冷哼一声:“你这玉酿春当真是自己酿的?你可敢用你项上人头发誓?” 那掌柜脸色不好起来:“这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在我们这玉福庄闹事?” 沈明嫣见状,便走上前,将姜筠护在身后,笑道:“掌柜误会了,我们只是尝了这酒,有些好奇罢了,据闻这酒是玉福庄自己酿造,不知酒坊在何处?” “怎么?这位姑娘也懂酿酒?”那掌柜面露不屑。 “酿酒不太懂,但碰巧知道些新鲜事。近来上京来了不少金州商人,卖的金州桃花酒闻名一时,不知掌柜可听说了?” 听见“桃花酒”三个字,那掌柜便认真上下打量起来,神情里也多了些戒备:“你是什么意思?我这里可不卖什么桃花酒。” “你胡说!你这什么劳什子玉酿春,分明就是桃花酒!”姜筠见这掌柜如此厚脸皮,如何能忍,立时便愤怒开口。 她这声音不算小,大堂内坐的些客人听见了,纷纷看过来。 离得近的人听她一说,当即品了一口手中的玉酿春,有些疑惑地说道:“确与我前日尝的桃花酒味道有些相似。” 一个人这么说,便有第二个人好奇,如此传下去,这大堂内倒有不少人纷纷尝酒去了。 “你别说,我昨日刚到李员外家尝过桃花酒,正与此味道相似。” “我也尝过,确是这个味。” “那桃花酒二两银子一坛,这玉酿春却要十两银子一坛,若果真是同一种酒,这玉酿春岂不是坑钱!” “越尝越是那个味!” ……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发出疑惑,姜筠听到这声音,登时腰杆挺得更直了些:“这位掌柜,你若心里没鬼,便说你这玉酿春在何处所酿,否则你这就是桃花酒换了名字,在骗人!” 那掌柜见大堂中喧闹一片,竟让这两个小娘子给引得骚乱,登时脸色更不好起来:“哪里来的女子信口胡言!我这玉酿春可是名家所酿,什么桃花酒也配拿来比较!你们若来闹事,还是赶紧离开,否则报了官,便是你家里人来了也保不了你!” “天子脚下,你个骗子胆子还挺大!有本事你报官啊!姑奶奶倒要看看你这玉酿春到底是不是桃花酒!” “喧哗闹事,玉福庄不欢迎这样的客人!小二,送客!” 那掌柜说是喊小二,可涌上来的却不知是躲在何处的几个魁梧大汉。 沈明嫣与姜筠两个女子,又是出来躲清闲,本也没带多少下人,唯有疏夏还会些拳脚功夫,可一个疏夏哪里打得过这酒楼里的打手。 那些大汉仗着人高马大,上来便想架着沈明嫣和姜筠往外走,酒楼里的客人大多是人墨客,谁敢真与人打起

来?见这阵仗,一时倒无人出手了。 姜筠本是泼辣性子,如何能忍?见那人竟敢上来抓她,一巴掌便拍了上去。 这一下,更是翻了天。 “我玉福庄好生经营,岂容你们闹事,快把她们赶出去!” “你个骗子,骗了桃花酒,翻了五倍价格拿出去坑人,你不得好死!”姜筠也分毫不让。 两边竟就在酒楼里推搡起来,沈明嫣情知不对,便想先亮出沈家身份二人脱身,只她还没开口,却有另一道声音传来。 “金掌柜开门做生意,却与两位姑娘为难,似乎有些难看了。” 这声音清雅镇定,却带着些不容置疑,众人都停了下来,往声音来处看去。 杜元良? 沈明嫣最先认出那人,正是常与裴倾一道的那个户部金淮清吏司主事。 “杜大人这是何意?”那金掌柜显然也认识杜元良,只是似乎并不怕这位杜主事,虽手下的人不再推搡,他却也半分没有忍让的意思。 杜元良走过来,面带笑意:“不过是一坛酒罢了,这位姑娘心有疑虑,金掌柜只管解释与她,何苦劳动这么多人,将人赶走呢?门口的客人见玉福庄这般架势,只怕也不敢进来了吧?” 那金掌柜闻言朝外一看,果然外头也围了几个人,瞧见大堂内喧闹,一副想进又不敢进来的模样。 生意人最擅察言观色,见此情况,又听杜元良话里的意思,金掌柜便开始猜测这两个闹事女子的身份。 那金掌柜眼睛打量一番,于是道:“瞧杜大人这话说的,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 姜筠一听“误会”二字,紧皱眉头,便又要开口。 沈明嫣知此事没有证据,她二人如今占不了便宜,便赶紧拉住她。 此时便又有一道声音传来:“既是‘误会’,金掌柜也不好就这么把人扣下吧?” 这声音格外熟悉,沈明嫣扭头看去,竟是温谦煜。不光他在此,他们走过来那桌,正剩下宋思白一人坐着,灌进一口酒去。 那金掌柜自然是认识温谦煜的,此人虽年轻,但父亲却官居尚,又经常与杜元良一道来此,他虽并不怕什么,可也不想一次惹这么多人。 于是金掌柜便就坡下驴:“小温大人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放人,只是方才已惹得喧闹,倘若……” “咳咳。”坐在桌子边的宋思白轻咳了一声。 金掌柜看去,便见那人“不经意”将大理寺的腰牌露了出来。 三位朝中官员先后出来替这两个姑娘说话,便是金掌柜再愚钝,也明白面前这二位不是一般人。 于是他一抬手,便见那几个大汉退了下去,堂中乐声又起,登时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两位姑娘请吧。”被人闹了这么一通,那金掌柜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皮笑肉不笑,难看至极。 姜筠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今日一时上头,有些鲁莽了,到底没再说什么,跟着沈明嫣走了出去。 杜元良随她二人走出玉福庄,远远瞧着她们上了马车,这才折返而回。 只他未曾习武,却不知他返身回去之际,便有一道人影已往宫城而去。 “那酒必定就是前两日我们卖出去的桃花酒,沈姐姐我不会认错的。”才上了马车,姜筠便急着开口。 瞧着自家才卖二两银子的一坛酒,转眼就被人改了名字卖出十两银子一坛的高价,姜筠心里气愤急了。 倒不是不让旁人赚银子,只是连酒的名字都改了,她出身酒坊,如何能忍? 沈明嫣拉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肩:“我自然信你,只是筠妹妹,你且想想,咱们这样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就算是告到官府,也赢不了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吃了这个闷亏吗?” “自然不是,可我们首先要搞清楚,那玉福庄的酒是从哪来,你们的酒不是只卖给了四宝坊吗,其他的都是散卖出去,为何玉福庄会有这么多的酒?这上京才设立市易司,便出了这种给酒换名字的事,我们还得想想,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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