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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然而止

短短一日,市易司门前的风波便已传了出去,上京城内流传开各式各样的说法,然谁都没想到,第二日市易司那地方竟是又重新开了门。 不过里头的人一应全换成了陌生面孔。 经历过昨日之事的商人自然犹豫,轻易不敢进去,但也有昨日未亲眼见到的,因是初上京来,倒不得不一入其中探个究竟。 于是不少人又围在市易司门前,只是这次倒不是为了讨要说法,而是想看看出来的人会怎么说。 “倒也没什么不对,就是登记姓名货物,也没多问什么,不过人家也没多说昨日那事。” “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怪哉怪哉。” “那个赵大人倒是当真被抓了,没瞧见他的身影。” 从市易司出来的商贾,都朝旁边询问的人大致介绍。 待这消息传出去,称怪之人自然更多。 “那市易司里头就跟没事了一样,可昨日被抓的,我可听说都没放出来呢。” “程记酒坊掌柜的外甥女也让抓了,我今日瞧见程吉还在着急呢。他倒病急乱投医还问我有没有门路,那可是大理寺,谁能有那等门路。” “怎么小姑娘还被抓起来?” “不知道啊。说是那丫头鼓动人,要我说,兴许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 流言蜚语最是传播迅速,待前头下了早朝,这市井上的“俗谈”已被呈到栖凤宫祁霏的面前。 祁霏正斜倚在榻上,方巧外头日光慵懒地挂在她身上,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映得更为剔透。 瞧过底下人呈上来的消息,那位大长公主展颜而笑:“圣上果真是长大了,不似年少时那般莽撞冲动。大理寺查着案,倒也不耽误他那新政。” “殿下,那我们……”朱荷开口想问,只是话说了一半,玉蒻走了进来。 “殿下,沈将军求见。” 外臣轻易自不能入内宫,但祁霏这里倒有些例外。 她为大长公主,身份不同,如今又是圣上的长辈,若有人求见祁霏,倘若祁霏同意,自可在栖凤宫一见,其间有栖凤宫的侍女引路,除却祁霏宫中,哪都不能去。 往常在内宫行走,也只裴倾多些,有段时间大长公主喜欢找裴大人下棋,无人敢称一个“不”字。 今日沈继业来倒是不常见,只是下头人还是照例回禀。大多想面见祁霏的外臣都会被这位大长公主拒绝,玉蒻本也以为这沈将军怕要碰一鼻子灰。 只没想到,祁霏听见,先是意外,后反而道:“既来了,自要请沈将军坐坐才是。” 宫城地大,宫道绵长,待沈继业由人引着到栖凤宫时,祁霏已重新更衣梳妆,坐在正殿之上。 “末将沈继业,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沈继业今日着常服,只是他常年习武,未着铠甲反而更显出身形精壮。 隔着一重珠帘,祁霏望了他片刻,方才开口:“沈将军请起。” 他起身,抬眸看向她。 珠帘垂幔,令那大长公主身姿影影绰绰,只能约略窥见她端坐于内,自有皇室威仪,却无法瞧清楚她眉眼样貌。 沈继业的目光暗了暗,很快垂下眼帘。 祁霏面带笑意,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倘离得近些,便能瞧见她一双眸子如笼了缱绻雾气。只是两人之间,终究隔着那一道,他瞧不到,方巧她也没想令他瞧见。 “沈将军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檀唇轻启,她声音柔和,带着些倦意,可又并不轻佻,只叫人如同被羽毛扫在了心尖上一般。 沈继业敛着视线,不敢多看一处:“家事琐碎,本不该麻烦殿下。只是我兄长只沈明晏一子,如今多日不见消息,心中不免担忧。当日殿下令嫣儿带回玉坠,想来仍念及旧年情谊,微臣这才斗胆,请殿下照拂。” 他口中所言玉坠,便是当日祁霏搁在匣中,令沈明嫣带回沈府,交到沈继业手中的。 那玉坠本是旧物,一直在祁霏这里保存,这些年沈继业在关外,她自难以交还。如今他既回来,她便送还旧物,原本祁霏也觉着沈继业会来,只是她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只因这件事吗?”那位大长公主殿下忽开口问道。 沈继业默了一下,才又回答:“只这件事。” 珠帘玉碎,将人影分隔开来,瞧不真切。只能瞧见他似乎比当年离京时更魁梧了,也更黝黑些。 想来剑风关苦寒,又常有风沙,便他曾是玉面郎君,终究变了模样。 模样变了,

曾经的一切,也都早在上京宫城的日日夜夜里变了。 她也不再是当年受父皇宠爱的小丫头,更不会随意闹脾气,世人尊她为大长公主,认为她高高在上,却不知她曾经也想要些其他姑娘都会有的幸福。 殿中安静,落针可闻。偶有风过,从半开着的窗户吹来,将那珠帘吹得叮叮轻响,祁霏便可在那珠玉晃动的间隙,瞧见那人始终低眉敛目,不曾逾越半分。 “你可知沈明晏为何会被盯上?” 祁霏终于说话了,沈继业心头微凛:“微臣愚钝,请殿下明示。” “你家中兄长不会不懂这些,只是他们心有成算,便欺负你是个傻的。” 沈继业有些惊讶,他倒真没想到祁霏会这么说。 “沈家,出了一位老太师,出了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又出了一个深得圣上喜爱的女儿,一个才进太学就被圣上夸赞赏赐的小公子,细数这满朝武,倒难有哪一家府上,能一下集齐这般‘能人异士’。” 沈继业抬起头来,他一心在剑风关抵御苍戎,却从未想过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古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家如今就是那棵苍茂大树。沈将军才击退苍戎,立下不世之功,又立马回京,为平州百姓奔波。若沈明晏不入大理寺,难不成让沈将军入吗?那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殿下的意思……”沈继业有些不敢相信。 若当真如祁霏所说,那沈明晏这场牢狱之灾,便是圣上的意思。既是圣上的意思,那还如何去寻破解之法? 终于从他脸上隐约看到些不同以往的表情,祁霏浅笑。 “沈将军也不必着急,这事倒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是……” “还请殿下赐教。”他显是有些急切的。 常在兵营之中,他一心行军打仗,若是战术使些诈他倒在行,可朝堂这些斗争,到底是有些为难这位武将了。 祁霏面上带着笑,只是眼底却尽是凉薄:“圣上需要人守着剑风关,也需要沈家拿出些诚意来。” 沈继业的目光变了变。他自然不怕远去平州驻守关隘,只是沈家的诚意……恐怕不仅仅是他一人离开。 良久,他才终于又开口:“微臣,明白了。” 隔着一道珠帘,祁霏能看到那位沈将军黯然垂眸,又行礼告退。 只是在他将要退出之际,她终是没能控制好情绪,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她身旁的朱荷连忙低声提醒。 祁霏迈出一步的脚停下了。 她保持着站在那里的姿势,瞧着那位沈将军退了出去,也瞧见他离开时,交到玉蒻手中的玉坠。 这坠子又回来了,在半倾日光下,莹润生辉。 “姑娘这伤多亏了包扎及时,又用对了药,没有化脓,也愈合得不错,等里头的肉长住了,再将这药膏抹上,便不会留下疤痕了。” 沈府西园内,郎中为沈明嫣胳膊的伤口换了药,口中还啧啧称奇。 映冬听见不会留疤,总算放心下来,连忙殷勤送郎中离开。 待人送走了,她才折回来,一脸好奇:“姑娘昨日受伤,就被裴大人带走了,难不成裴大人还带着姑娘去了医馆?” 沈明嫣听她问,便想起昨日裴倾的模样。又想起他一脸认真在那马车上给她包扎,原以为他是信口胡诹,如今看来,倒好像是真的。 只是这些事也不知为何,沈明嫣却不想让人知道。她随意敷衍了映冬两句,便起身去换衣裳。 只有映冬还在那若有所思:“这么说,裴大人还真是个好人呢。” 他是好人吗?沈明嫣脑海中不由冒出这个问题来。 若是放在前世,她一定不认为裴倾是个好人。可也不知是不是今生未曾入宫,见的事情也多了,她倒觉得裴倾好似与她想的也不是很一样。 主仆两个正一处说着话,疏夏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咱们三爷入宫去还没回来,倒是有消息说大理寺里有人招了,大爷二爷都让宫里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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