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餐厅里众人许久才缓过神来。 “这也太忙了点。”周灵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又说，“昨晚才急急忙忙地坐了直升飞机回来，这就饭都没吃一口就走了。”说完她才看向全致民，“还好你退下来了。” 全致民笑道：“行了，吃饭吧，老贺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他这些年就跟不要命似的，拼命地干，可是也没见往上升。” 柳莺莺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下意识去看王秀兰，发现王秀兰心不在焉的。 她不禁叹气，这又是何苦呢？ 柳莺莺决定她一定要抓住眼前的机会，不能等到几年后十几年后才后悔，受外力阻挡而分开的感情最是叫人可惜。 思及此，她不由得看了对面的全唯理一眼，但就这样还是和对方的眼神对上了。她的视线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染上困惑之色，这人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吗？ 但全唯理被她发现之后很快就挪开了视线，认真地吃起饭来。 话题从贺勇身上又转到了王秀兰的身上，但全致民此次倒是没有再胡说，而是小心地避开了以前的事，只问王秀兰接下来的打算。 王秀兰自是要跟着柳莺莺姐妹二人的。 全致民感叹道：“这样也好，去了西北，有唯理在也好有个照应，等过两年情况好些，再调回来或是转业什么的，也都好办。” 跟他说起话来，王秀兰倒也还算游刃有余，可也看得出她的紧张，柳莺莺想，她妈多少是有点社恐了。 她说：“我也是如此想的，不过一切还是看孩子们的意思。” “你这孩子多大了？”全致民这话问得十分随意，但调查了柳莺莺一番的他怎会不知道，他继而说道，“我看莺莺和我们家唯理的年纪也差不多大，长得也般配，若是两人有意，倒是可以处处，指不定咱们去部队前就把事儿给办了？” 这下不止是柳莺莺和全唯理，就连周灵也都是一脸的震惊。 说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王秀兰也有些发怔，过了好半晌她才转头看向柳莺莺，说：“这样的事情，还是孩子们自己说了算吧。” 柳莺莺竟从她眼中读出点欣慰来，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全致民说：“我家这小子，我是知道他的，这么多年没对一个姑娘上过心，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就刚刚吃饭这会儿功夫，我看他眼珠子都要黏到人家身上去了，让他慢慢来，我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我索性替他开这个口。” 全唯理忍不住扶额，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父亲在说话方面没什么艺术，历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时候这么说合适吗？ 没办法，被爹坑了他也只能认栽，他起身说道：“爸，你先别说了，让我来说吧。” 一旁周灵也嗔他：“下次这种事儿你能不能和我提前商量一下？” “不是你说让我关心儿子的吗？” 他们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倒是让柳莺莺没那么紧张了。 等他二人说完，全唯理道：“我是比较喜欢柳莺莺同志，我想追求柳莺莺同志，等柳莺莺同志答应嫁给我再嫁给我，我希望我们的婚姻恋爱是自由的，但是在这里我还是要在爸妈还有王阿姨、芹芹小妹的面前说清楚，我全唯理既然选定了一个人，就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绝不会违背。” “哇。”几人还没说话，芹芹倒是先感叹出了声，“真好啊，姐，你就嫁给全师长吧。” 柳莺莺脸彻底地红了，她也没有那么厚脸皮。 面对这么直球的话，柳莺莺其实是感动的，但她还是坚信，两个人若是不相处是不合适在一起的。 于是柳莺莺说道：“我还是今天在车上那番话，只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在饭桌上说这些了？”她求饶似的看着全致民。 哪有这样的？ 全致民却嘿嘿笑了起来，“不会了不会了，你们按你们的来。” 等几人终于散去，周灵才拉住了全致民想听听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总是这样，你让人家小姑娘的脸往哪儿搁，想把人羞死是吧？”周灵止不住地翻白眼。 全致民这会儿倒是不像方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了，说：“周灵同志，你得相信你男人的眼光，前天你那么说，我那是见唯理那小子没开窍，你跟他说他懂什么呀，那不是弄巧成拙，这去了乡下一趟，明显有了进展嘛。”说着他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不想管，让他们慢慢的来，可是如果那样不知要磨多久，两个孩子我倒是不担
心，我就是担心王秀兰同志……” 说起这个周灵表情也没那么好看了，谁能想到当初的大院一枝花如今被蹉跎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柳莺莺都要被逼婚了她才让莺莺那孩子来寻求帮助，大概就是不想再和贺勇有什么牵扯。 可这一来就见上了，“你说你也是，你嘴巴那么快干什么，都没给他们二人准备的时间，老贺这么着急地赶过来多危险，两人见面也尴尬。” “见了还好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推一把，他们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这都多少年了？” 周灵忍不住地赞同，“也是，这老贺也是个犟脾气，怕就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秀兰姐早没那种心思了。” “不可能，若真没有，她不会到这儿来。”全致民叹息道，“你说也真是，这么多年就在红阳我们居然也没发现。” 他这么说，周灵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是说当初她来这里就是希望我们能发现她，我说全致民，你挺能猜姑娘心事啊。” “别……周灵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妇女，是妇女了。” 周灵懒得搭理他。 这样的吃醋与撇清的游戏两人玩了二十几年，全致民是一点也不腻。 当初贺勇和王秀兰两家闹得厉害，全致民担心自己看上的姑娘也娶不到，什么日子也没管，匆匆地也就把事情给办了，现在倒好，让他们能有个比柳莺莺还大一些的儿子，正好配成一对。 周灵想啊，这么些年，自己真是白担心那臭小子了，敢情像是专门在此处等着柳莺莺似的。 没想到全致民跟她想一块儿去了，说：“不过这次我看唯理那小子是被吃定了，随我。” “你就贫吧。” 另一边柳莺莺觉得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就见了家长了呢？ 才认识三天，比人家那相亲的都还快呢，她什么也不了解，万一这全师长除了帅一无是处呢？ 冲动，太冲动了，简直是为色所迷了。 “姐，你笑啥，这么开心啊？”芹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柳莺莺心虚，“我什么时候笑了，没笑。”她张口就来道，“我是想着这来了市里，明天可以带你出去逛逛，开心吗？” “开心！”这是芹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能逛市里，那多厉害啊，瞬间把自己姐刚才傻笑的囧样给忘记了。 柳莺莺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不再去想全唯理了，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 谁知道刚这么想着，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芹芹一个转身就冲到了门口。 “你问问是谁，这要是出门在外是个坏人怎么办？” 柳莺莺刚教训着呢，房门被打开了，全唯理站在门口，手里还抱住几支月季花，笑得十分灿烂。 “全大哥。”芹芹招呼。 全唯理点点头说：“你姐说得对，出门在外可不能随便给人开门，但是在咱们家，不怕。” 说完他才看向柳莺莺，面上看不出来，但柳莺莺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他红红的耳尖，心下已经猜到他干什么来的，忍不住好笑，这个年代的男人怎么那么纯情呢？ “那个，我刚刚路过小花园，看这花开得特别好，给你们送几支过来。” 柳莺莺嘴角一勾，说：“芹芹，哥哥给你送花呢，还不谢谢哥哥。” 芹芹眼睛都亮了，一把将花瓶接到了手中，说：“谢谢全大哥。” 全大哥表情都僵了，可没办法，只好尴尬地看着柳莺莺道，说了句不客气。 “那我先走了。” 他看柳莺莺笑，怎么会不明白柳莺莺在逗自己，但这也没什么不打紧的，他想，下次直接拉她去小花园亲自送给她就是了，反正机会多得是。 然而他完全没去想自己亲爸为了照料这些花，有多么不容易。 因为决定了要跟着全唯理去西北，第二日他们便着手申请办手续了，手续办下来大概几天的时间，等办好，全唯理便提前归队，带着她们一起去西北。 全唯理问柳莺莺这几天想要做什么，柳莺莺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她要出去品尝美食。 其实是为自己的随身农场增加食谱，她的金手指终于能发挥它大大的效用了。 只可惜的是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饭店，只有国营饭店可以去，不过这对于柳莺莺来说应该也足够了。 本来是想带着王秀兰和芹芹一起的，但王秀兰怎么说都不愿意，于是最后全唯理带着她们两姐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