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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南时渝直到第三天才走出房门,林思落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一听到声响立马看过去。 “你可算出来了!” “你们守在这干什么呢?”南时渝扫一眼旁边的期舒云。 林思落把一个锦囊递给南时渝:“相思骨,我昨晚取的。你们要去青州了,那我也该动身北上虬墨了!” “看你怎么这么亢奋呢……万事小心,别莽撞。”南时渝接过锦囊又递过去一个瓷瓶,“给你的丹药,里面有三颗,服下一炷香后见效,保你恢复修为一个时辰。” “真有这么好?”林思落接过,心里又生出别的想法来,“要不……我跟你们先去一趟青州,然后再去虬墨?” “姑娘你去青州做什么?”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绝对不行,”南时渝一脸认真,“如果我们要寻的东西真的在青州,这一行必定凶险万分,你不是还要去虬墨吗,不能以身犯险。” 林思落有点不高兴:“虽然我的修为较之你和先生是差了点,但也不低啊……”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南时渝态度坚决。 期舒云则在一旁惊讶自家姑娘说自己的修为比南时渝低…… 最后林思落妥协,但要目送南时渝和闻人木樨走。闻人木樨抬手落下一道符印,两人依次走进去,在符印消失之际,林思落抬脚跨了进去。 期舒云耳边落下一道声音:“舒云,到海边泊船等我!” - 迎面拂来一阵风,进入传送符让林思落恍惚了一瞬,再次睁眼时已是置身于一处高地。 讪讪收回无意间抓住闻人木樨手臂的手:“意外……” 一支手从后面伸出来把林思落拉了过去,随后传来南时渝带有几分愠意的声音:“不是跟你说了不许跟来吗!” 闻人木樨收回伸出去的胳膊,没理会两人继续观察四周。 林思落丝毫不觉心虚:“都说了是意外。我人都来了,你总不能还赶我走吧!” 南时渝掏出来一张符纸,看样子打算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会赶林思落走。 林思落眼疾手快在南时渝催动那符之前把它夺了过来:“我不走!” 南时渝还要动作,眼前掠过闻人木樨的身影:“走吧。” “听到没有?先生都同意让我同行了,你就谨遵师命吧!”食指戳住南时渝胸膛,说完就转身走了。 南时渝无奈地跟了上去:“符咒留着保命……紧要关头千万别逞强……”诸如此类的话,南时渝叮嘱了一箩筐。 茂密林荫间难得有一处空旷地方容得几户人家安身,三人来到边上的一处小茶摊上坐下。 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肩上搭着条白布,嬉笑着脸皮上来沏茶。“三位是远方来的朋友吧?” 三人都没有动桌上的茶水。 这附近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过往的行人也不见几个,却好端端地支这一个茶摊,有说不上来的怪异。 南时渝和林思落随意地同这男子扯着闲话,男子也很热情地回话,甚至还因为这要请林思落他们喝茶。 闲话时林思落提及他怎会在这安顿,他说这里清静,而且每隔几个月都有一群人结伴进山,没过几天又会回来,痴的痴,狂的狂,看着热闹。 却也不时有人有进无出…… 南时渝笑道一句这热闹看得难免让人心生彷徨怪异。那男子笑笑便把此事揭过,又和两人聊起其他的事来。 三人在茶摊坐了一会儿便走了,男子看着三人的背影一边拾掇桌上的三只碗,一边不住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皮囊,可别是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看上了挑来做了灯笼玩闹……” “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提醒我们不要进山。” “那是只得道的兔子精,”南时渝解答,“少说也有三四百年了,估计是生出了侧隐之心,在那暗示规劝一二。” 行到山中,四周的桐花氲成紫烟,紫烟下雾海迷蒙,烟雾横亘处不时传出几声间歇的调啾鸟鸣。 林思落服了一颗刚才南时渝给的丹药。 前方突兀现出一道朦胧影子,凑近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处石块,上面洋洋洒洒写着:请君一梦…… 也不知道前面会是什么。 “请君一梦,终是黄梁一梦。” 林思落点点头,刚想要说些什么,手腕就被一根突然窜出来的细丝缠住了。南时渝眼疾手快按住了林思落左肩,与此同时林思落拨出蓝桉将细线斩断。

闻人木樨往林思落手上的蓝桉看过去一眼。 “我竟然还有被人挑作软柿子的一天。”林思落嘀咕着把蓝桉收好。 “你要是改主意了……” “都到别人家门口了,”林思落打断了南渝的话,“怎么能不进去坐坐呢?是吧,先生!” 闻人木樨嘴角带着笑,迈开步子掠过那石块继续走。“别语,看好你的软柿子。” 林思落还有些惊奇闻人木樨竟会说出这话来,就被南时渝牵着跟了上去。 仙风道骨呢?不苟言笑呢?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眼前的迷雾又散去了,树杈斑驳里隐约可见一处楼宇,楼宇被一层阳光涂抹,一半陷入阴影,一半从阴影中移出,就像是一本被打开的,写着过往的几多春秋。 三人在门前驻足没一会,那门便是自动开了,里面舞殿冷袖,笑语欢声,更有一阵香气迎面而来。 几名俏娘披着薄纱,底下身姿若隐若现,皓白玉臂仿若缠丝正朝林思落荡来,更有一声软糯唤语回荡在耳边:“哟!来了几个标致人物!” 林思落往旁边避了一下,碰到了南时渝的手臂。 “别走啊……” 眼看那玉手就要伸过来,林思落直接扯过南时渝过来挡了。 旁边的人见了这副情形都抿着唇在那偷笑,碰到南时渝手臂的那位更是毫不遮掩地打量:“这位郎君也是这山中难得一见的,可否与奴家到楼中一会?” 南时渝将人退开一些,扭头看向林思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林思落看热闹不嫌事大:“被调戏一下也没什么的,人家问你话呢。” 南时渝真是咬碎了后槽牙。 闻人木樨身侧无人敢上前,也不管旁边的热闹,径直走进去了。 楼上的杜应星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闻人木樨,抬手示意将人请了上来。 一众人听了林思落的话更是喜上眉梢,绕过南时渝来到了林思落身边挑下了一下林思落下巴:“那位进去了,姑娘要不要也进去坐坐?” 林思落把那犯事的手拿了下来;“难不成我们来这只是来看热闹的?” “你来了,那才是真热闹呢!”俏娘蜂涌着上来,拥簇着将两人迎了进去。 林思落没见过这副场景,面上挂着一丝没藏住的惊慌无措。南时渝倒是镇静些,不时还稍稍护着林思落。 两人就这么被“请”到了楼上。 林思落几步路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柔情似水化作洪水猛兽,情急间随意瞥到一楼屏风,屏风上投射着好几个杂在一处的影子,一并四周翩舞的身姿和娇娘们投射而来的好奇目光,都被南时渝高大的身形挡住了。 “姑娘,来,吃颗葡萄!” “郎君,奴家为您斟酒!” 娇娘们热情似火,却被两人当头泼下一桶冰水——南时渝和林思落把她们都赶走了。 林思落坐在席上大松一口气:“可算是清静了!” “被人调戏一下也没什么的。”南时渝原封不动地把林思落的话还了回去。 林思落不理会南时渝这话,转念一想,又看向南时渝:“八风不动,镇定自如。郎君处理方才的风月之事倒是得应手,莫非……”话语戛然而止,林思落静静地看着南时渝。 南时渝缓缓凑近,在林思落眼前不足半寸的地方停住:“现在知道秋后算账了?刚才又是谁大方地把我推出去当作挡箭牌的?万万没想到,世间竟还有人大方如厮……” “我这不是十足地相信你么。你以后估计也见不到这“盛况”了,今天就当开眼了!” “还真是开眼了。”话语中透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楼下的情景被南时渝挡了大半,林思落只能看到一些。“先生呢?怎么进来就不见了?” “不清楚,当下暂目按兵不动。” _ 闻人木樨被人领着来到了杜应星面前。杜应星懒懒地卧在软榻上,媚态横生,一块玉脂直露到大腿根处。 闻人木樨平日里身上的温和半分不见,对杜应星更是半分眼神不曾施舍。 杜应星仰头将酒饮尽,勾出优美迷人的线条,软着声音开口:“不知道友亲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杜应星一柱香前嗅到了一丝精怪的气息,但此刻却是再也探查不到半分。 “借道。”闻人木樨吐出两个字。 杜应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旁的妖娘上前接过杜应星手里的酒杯。

“何方之道?道友若是来寻一处庇身之所的,眼下这里不是正好!精来怪往,杂是杂了点,倒也比外面快活!” 闻人木樨不理会杜应星的邀约,直接拒绝了,还问附近有没有万骨枯荣、鸣啼彻夜之地。 杜应星没有回答,扯过一旁的软被盖在身上,难得的一副谦和送客模样。 “楼下之人,我要带走。” 房里娇媚的娇娘看向闻人木樨的眼神多了一丝尖锐。 “尽都是些不入眼的货物,相逢便是缘,道友既要,那便带走吧。”杜应星摆摆手。 楼内温馨盈袖,二楼表面上倒是一派和谐,楼下却是热闹得正欢,随后那热闹也散去了。 杜应星明白这三人不好惹,底下的妖娘却是不懂,又看南时渝和林思落两人道行了得,难免起了歪心思,寻思着杜应星在啃闻人木樨这块骨头,便也暗身对这两人下了手。 两人在暗香萦绕的室内渐渐没了动静,几人大着胆了走了进去,看见双眼紧闭的两人,心中不住狂喜。 闹嚷嚷地围上来,搜罗着两人身上的物件。 其中一个从林思落身下寻到一块上乘灵玉,拿在手上仔细观摩,不料下一刻手腕却被握住了。 “你还想要什么,我拿出来送你!” 随后又是一声尖叫响起,林思落怀里落入一个物件,一看,竟是羽令…… “……” 羽令并不是谁都可以触碰,之前在桃园村借宿的时候,期舒云不小心碰到了林思落拿在身上的羽令,随后就被震开了。 想来那精怪也是和期舒云一样碰到羽令被震开了。 林思落把羽令还给南时渝:“你就不能收好些么?”南时渝耸耸肩,把羽令揣进怀里收好了。 众人也立即明白刚才两人都是装的,趁着离两人近,纷纷现了利爪袭向两人的要害。 这对两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林思落甚至还挑过吐出的蛛丝一绕,便把她们捆作一处。 “蜘蛛,”林思落拍拍手,“眼下如何处置?” 南时渝话未出口,只见烛火下闪着寒光的细丝仿佛利剑一般从两人眼前穿过,若非两人及时闪躲,只怕那细丝便会穿脑而过。 “走!” 便是这瞬息之间的空档,困住众人的蛛线脱落。杜应星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现作原形走了。 杜应星不善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打量,瞥向南时渝时多看了几眼。 “你不是他。”半响,杜应星才开口,“可也不见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里又是一阵“哐哐当当”的打斗声响。 杜应星虽然得道几百年,对上林思落和南时渝两人也是吃力不讨好,又想着楼下的迷阵困不了闻人木樨多久,当下寻了个空隙掳过林思落后逃走了。 把他们引到秘境中,就不信杀不了他们……杜应星在心里打着算盘。 杜应星受过雷劫化形后不久碰见过一个人,后来每隔几十年杜应星都能在秘境里遇到那人。有一次杜应星看见了那人腰间坠着一块玉,就是刚才不小心被那个妖娘拿出来的羽令。 那人每来一次,这山间的障气便浓一分。次数多了,杜应星大概也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山间障气浓郁沉积,便招来了无数修者进山除崇,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将此处封印加固,外人不得靠近。几百年下来,封印附近便也成了精怪避世的一处好去处…… 杜应星走在前面,后面两个妖娘架着昏迷的林思落,三人步伐紧凑,直往山间深处走去。 “星主为何要掳这人间女子?” “这女子便是杀人用的饵,那两人道行不浅,尤其是那位白发之人,更是深不可测,我等自是不能奈他们何,可山中自有人能比对一二。” 妖娘还想再问一句为何,瞳眸中倒映着赤焰的景象不由住了嘴,就连步子也停止了。 其余的人也是亦然。 跟随闯进来的南时谕抬头看着弥漫的魔气,不禁皱眉,随后加快步伐追赶。 眼眸中倒映着流光,面前的屋宇烧成了一片,那火似是鬼火,却又不像。 火光中透露出声声尖叫与悲呼。昏迷中的林思落皱了下眉。 “怎么回事!”杜应星吃惊地看着眼前景象,往前小跑几步,却被突然发狂的火舌燎了回来。 猛地后退好几步,被身后的一个妖娘上前扶住,杜应星抱住受伤的手臂。 这时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火景的应霁尘悠悠开口:“躲远点,小心引火

上身……” 杜应星抽出一把利剑,剑尖却在应霁尘三寸远的地方定住,任凭杜应是如何催动体内云海之气,也还是动弹不得。 手上的剑突然脱力,被火舌吞没后瞬间被熔掉。 杜应星瘫倒在地。应霁尘居高临下地睨着杜应星:“动手之前先惦量惦量自己配不配拔剑。所以在我面前,最好乖一点。” 杜应星愤愤地看着齐雾尘。 因着杜应星倒下,应霁尘看到了她身后的人,视线在耷拉着脑袋的林思落身上停留了几息。 只这几眼,杜应星便以为应霁尘是来救林思落的,当即“识相”地撇下林思落走了。 应霁尘看着林思落没了支撑直直到在了草地上,随后扭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火海。 摆摆手打散飘荡在身边的一缕黑雾,火场中又传出一声嘶吼,应霁尘有些不耐烦,眼眸中闪过一瞬流光,随后火中的魔便再没了动静。 - 林思落清醒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应霁尘在收回心火,吞吐暴燥的火舌来到应霁尘身边却变得异常温驯。 林思落靠得近,难免被殃及,勉强躲过卷袭而来的火舌。 应霁尘看向完好无损的屋舍,刚想要走却感受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扭过头,便和林思落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又是一缕黑雾游荡在应霁尘身边,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林思落觉得应霁尘不只是美、强,还很……邪…… “小丫头,不用随便看着我的眼睛。” “前辈……”林思落开口叫了一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南时渝的呼喊,林思落下意识回头,看见了一脸担忧的南时渝。 “没事吧?” 林思落摇摇头,再回头,己经不见了应霁尘的身影…… 南时渝将林思落上上下下粗略看过,确定林思落无碍后才安下心来。四下里不时有精怪偷偷从屋舍里探出头来打量,南时渝拉着林思落离开了。 手掌自南时渝手腕处滑落,溜进了南时渝宽厚温暖的掌心。两人十指交缠。 “南时渝,我刚才碰到了凌沧的那位前辈了。”林思落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曲溪来的那天碰到的那位” “她?”南时渝回想起来,无端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四周里游荡着黑雾,细心的便能发现这些黑雾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两人跟着这黑雾走。 林思落随口问一句这些是什么,南时渝沉默了一会,半响才吐出两个字来:“魔气。” 林思落只觉得这几天的见识真是涨了不少,化形的精怪见着了,此生竟还能碰见魔…… - 两人来到一处山洞入口,入口处聚集了一片黑压压的魔气,看着就觉得喘不过气来。那些魔气盘桓在四周,想要一哄而上涌进去,却又迫于里面的威压不敢上前。 “里面……真的有魔吗?” “有。”南时渝收回探出去的神识,“而且还很厉害。” “很棘手?” “嗯。” 南时渝扭头看向林思落:“你身上的符呢?” 这次林思落倒没有再推脱,拿出了袖口的符咒:“那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想走也走不了了。”耳畔传来闻人木樨的声音,“这一片结界被人加固了,难缠得很。” 两人闻言抬眸往空中望去,这才发现那暗浪流转的结界。 三人在狭长的石洞里前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中只有一颗夜明珠照亮,前方的黑下一刻似乎就会涌上来,将闯入的三人吞没。 刚进入只觉得这洞穴十分闷热,不知何时起那阵热又退了下去,洞穴里又透着阴寒。 十分让人觉得可怖。 闻人木樨打头阵走在前面,一簇黑雾从洞里面涌出来,符印既成,黑雾也褪去了。 衣袍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眼前地界变得开阔的时候才发现洞内是一方赤壁,赤红色的光从赤壁之下涌上来,上方凝聚着浓稠的魔气。 当林思落看见站在绝壁几寸前的应霁尘时,才明白她身上的邪气来自哪里。 魔物,自然是邪的。 应霁尘身前游荡着一团黑气,可她却并没有像在外面那样将它赶走,而是任由它同自己……亲近。 “您糊涂了,已经识不清她了。”双眼紧闭的应霁尘说了一句。 闻人木樨一直盯着应霁尘,眉头皱得几乎要挤到一块去了。 若非不

是应霁尘身边的黑雾,林思落甚至都不觉得这是一个魔,一个强大到可以让万魔朝拜的魔…… 闻人木樨终于想起这阵熟悉感是因为什么,当即召出南时渝身上的羽令布下御魔阵,想要诛杀应雾尘。 两人上前助阵,洞内刹间布满黑雾,除了御魔阵后的一方清明,其余的皆是不明。 耳边充斥着恶鬼的嘶吼,那是御魔的作用。 “刚醒来就碰见了你,终究是宿命难敌。” 林思落看见应霁尘沉着眸子,一步一步地从赤壁上走下来。每进一步,自己都觉得更加窒息,而应霁尘神情淡漠,仿佛不受御魔阵影响。 下一刻却是阵法破碎,三人受到反噬猛地往后退去。 黑雾散去,应霁尘已经走到眼前,满眼都是不屑。“区区明昭阁,谁给你的自信敢对我动手!” 闻人木樨替两人挡下了大部分,兀自偏头吐了口血:“总要试一试的……” 应霁尘闷着嗓子笑起来:“想来你还不曾清楚,那就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应霁尘。” “你也配冠“应”姓!” “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应霁尘成功被激怒。 林思落担心下一招招乎过来,这一行便是有来无回,趁着在角落被遮挡的机会,伸出手悄悄握住了蓝桉。 “小姑娘,你身上的那张符能带你们两个走。”应霁尘看着闻人木樨,“闻人木樨,你总得留下吧。” 闻人木樨和应霁尘一言不合又是打了起来,瞬息之间已是过了百招。或许这里是魔窟,闻人木樨不占上风。而这高手对弈,南时渝和林思落还插不上手。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呼啸而过一阵风,蓝桉的剑锋贴着应霁尘颈间掠过,直指断崖边上的一团黑雾! 应霁尘抛下闻人木樨堪堪将蓝桉拦下,林思落感受到一瞬牵扯,下一刻脖颈处便传来一阵冰冷的触觉。 那是应霁尘的手。 手上的力道瞬间收紧,林思落本能地想要掰开应霁尘的手。 “很聪明,找对了筹码,就差一点了,就能抓住了。” “是么,前辈应该看清楚一点。”南时渝的声音响起。 颈间后知后觉传来一阵痛觉,几缕魔气从伤口溢出,视线后移,只见黑雾身旁还飘着一片翎羽,那团黑雾正一点一点地被翎羽炼化。 应霁尘勾起嘴角,手上也松了力道:“你还真是……养出了个好徒弟,肯为你舍命以护。” 空气重新涌入喉间,林思落被南时渝拉回去,捂住喉咙轻咳几声。 又是接下一掌。余威将两人小辈震晕。 应霁尘握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抬眸看向冷着眼捂住胸口也看向自己的闻人木樨,冷笑一声便对闻人木樨施加了威压。 “来之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清楚这些冤魂是谁、为何人所杀么!楼季铎灰飞烟灭倒是一了百了,你以为你欠的,养个孩子,孤寂毕生,满怀愧疚便能偿还了吗!”应霁尘越说越愤慨,“用你的神魂来抚慰它们,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 南时渝意识回笼后环顾一番四周,林思落软绵绵地靠在一旁,应霁尘已不知去向,闻人木樨盘坐在断崖边上,似乎在净化洞内的魔气。 “别语,去找浮莲。”闻人木樨有些虚弱地开口。 看着闻人木樨的身影,南时渝如哽在喉,委身抱起林思落出去了。 大片刺眼的阳光直泄下来,南时渝晃了下眼,林思落也皱着眉抬手挡了一下。 “醒了?”林思落只觉得脑子刚才被人拿棍子搅了一通,缓了一会就让南时渝放下自己。 指间触上林思落颈间黑紫痕迹:“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林思落摇摇头,昏迷前的景象渐渐浮现脑中:“先生呢?” 南时渝握住林思落手臂让林思落镇定下来:“师父在处理里面的魔物,让我们先去找浮莲。” 林思落问起应霁尘来,南时渝只是摇头。 一路上有不少的阻碍,两人还算是应付得过来。手里的引清锁越来越炙热,看来浮莲就长在附近了。 四方奇异的乱石围成了一个水池,周围的魔物精怪也不敢靠近半分,两人相视一眼,朝着那水池缓步靠近。 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有一只鬼怪突然从水池里窜出来扑向两人,那势头,仿佛就要将两人撕碎吞入腹中。 手中的剑都举了起来,即将动手之际那鬼怪却是缩回了水池中。 “怎么回事?”两人皆满脸疑惑。 林思落觉

得身后一阵凉飕飕的,手腕一转,蓝桉并绪风裹挟着剑气往后击去。 一股冲击形成的气流拂过,利剑回到手中。 “还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原来是来寻这浮莲的。”应霁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又在两人面前现了形。 两人都警剔起来。 应霁尘身上的魔气较之前在山洞时收敛了不少,若非仔细辨认,也只与寻常灵物多了一丝邪气。 应霁尘从南时渝身旁掠过时,将翎羽一抛,翎羽便落进了南时渝怀里。 南时渝拿着翎羽,眉峰因为皱眉的动作而更加明显。 应霁尘挑起林思落的下巴:“小姑娘,你说闻人木樨会不会为了你们这两个小鬼自毁元神?” “前辈若真有心,似乎不需要人质。” “毕竟我这么光明磊落的魔,是不屑于做这么卑劣的事的。”应霁尘往林思落脖颈上的掐痕瞥一眼,随后就放开了林思落。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大度到这般程度……”应霁尘嘟囔着往水池过走去。 本来噬魂阵都布了大半了,就差最后一下,却怎么也落不成,多次尝试之后应霁尘也明白了是来自那人的制衡。 当场就给应霁尘给气得…… “事到如今,你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她相护的!” 闻人木樨眼里的阴霾浓得几乎荡不开。 南时渝将翎羽攥进手心:“非杀不可吗?” “你以为同你开玩笑呢。”应霁尘坐在池边,瞥一眼池中瑟瑟发抖的鬼怪,评价一句:“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不过如今的局面呢,太微妙,他想杀了我,我也想让他形神俱灭,奈何他杀不了我,我也动不了他。”应霁尘满眼可惜,“等我哪天想到法子了,放心,我一定厚葬他。” 南时渝和林思落相视一眼,觉得这应霁尘猖狂而疯巅。 应霁尘微微拨动水池里的水,嘴角那抹邪笑淡下去一些:“你们两个来得正是时候,这浮莲啊……还没长成。” 林思落跑到池边,瞳孔中逐渐映射浮莲的样子,只有一株窜出水面的花苞。 撕开了道口子,应霁尘还不忘再在上面撒一把盐:“少说还有十年八载才肯开花呢。” 南时渝面上有些许的凝重,林思落看着也明白了应霁尘所言非虚:“有什么办法吗?” 南时渝摇摇头:“暂时没有。” 应霁尘看着林思落那焉焉的模样:“行吧,看在你们救了李凌峰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 两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应霁尘己是将腰身一挺从水池边上站直。 墨青浓稠的血液自掌心滴落,汇入下方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刹时之间魔气翻涌,不断朝水池中奔去。 “这……”林思落简直傻眼了,这样浓重的魔气下,世间圣物浮莲恐怕也难以存活下来! 应霁尘拦住想要上前的两人:“你们两个急什么?浮莲末成,带回去也是无用。业障弥漫,若不想枯萎,这浮莲只能绝处逢生,花开锦绣。” 南时渝眼内不丝毫轻松:“这般深重的业障,恐怕还未撑到花开,便要枯萎了!” 应霁尘倒是一派轻松惬意:“那就是它的命数了。”眼皮稍稍抬起:“也是你们的命数。” 南时渝的步子还要再动,应霁尘的声音又复响起:“外面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就你这般,也敢在他们手下抢食?” 确实,耳边充斥着嘶吼狂嚎,却无一只敢上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威压。 林思落握住南时渝衣袍下撩紧的手:“会好起来的。” 应霁尘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了。 - 应霁尘坐在一颗树下,手里托着一只刚才从草丛里窜出来的兔子精,兔子的耳朵软软的垂着。 林思落和南时渝也坐在不远处。南时渝在调息,而林思落一路上都有南时渝护着,没受什什伤,就守在南时渝身边。 不经意间瞥向应霁尘那边,只见应霁尘伸出食指,似乎在逗手里的兔子。不过那兔子不太搭理应霁尘。 应霁尘注意到林思落的目光看过去,林思落下意识垂下眼皮,下一刻耳边传来应霁尘的声音:“丫头,过来。” 林思落斟酌一番走过去了,下一刻一只兔子就被应霁尘抛了过来。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兔子,林思落才明白这兔子不是不搭理应霁尘,而是在颤抖害怕不敢动弹。 “它会喜欢你的。” 林思落听着,觉得应霁尘话语里带了些不高兴。抿着唇在应霁尘身旁

坐下:“前辈怎么也跑来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大人的事,小辈少打听。” 林思落果真转了话头:“前辈同我在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上?”应霁尘略微思考一番,“所以我是不是应该长得青面潦牙、噬血如命、无恶不作,才对得你们苦读的圣贤?” “我……绝无此意。”对上应霁尘那双略带玩笑的眼睛,林思落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姑娘,叫什么?” “林枝梨。” 应霁尘在心里暗自盘算一番。“你要这么想呢,确实也无可非议,毕竟我的真身也不是这模样。至于噬杀……” 应霁尘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成形的天,有多少生灵丧命吗?” 林思落抚摸兔子的动作不自觉停下。 “比这漫山遍野的执念冤魂还要多!哭嚎声、痛哭声,不绝于耳。我刚才看到山洞里的那些残魂,耳边突然就响起了那天的悲嚎,真是天神为之泣血,蚩尤因之悯怀啊……” 说着说着,应雾尘的语调逐渐低沉下来,一双清澈的瞳眸也变成了血色魔眸。 那一眼林思落仿佛看到了漫天的红,十分壮美。 也很凄美。 双手悠地收紧,林思落瞬间怔在了原地。 手上突然被覆上一阵温暖,林思落僵着脖子去看,是南时渝在松开自己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匆匆百年,凡人的日子虽短,却胜在轻松自在。”应雾尘站起来自顾自地说起来,“七百多年前,南方有一片天,突然有一天,却是红了一大片,鎏彩四溢,彩霞漫天,堪比晚霞下浸霜的枫叶林!世间纷纷赞叹,说这是天降祥瑞,是国之幸事!” 林思落去看南时渝,南时渝却是避开了林思落的目光。 “这么说来,前辈也看了那场晚霞。”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的时候只觉得好笑,怎么跟我看到的大相径庭,毫不相干。后来想想,或许是我站的地方同他们不一样吧。你们猜猜,那时候我在哪?” “站得越高,看到的景自然不同。” “也对。”应零尘走到水池边,挥散上面的魔气,“你们还真是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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